重回成亲当日,夫君牵着白月光,和我同时拜堂成亲,我掷下和离书,喊人将嫁妆送九皇叔,转身就走:“这婚不结了,往后要叫我,王妃”

新闻动态 2025-10-25 04:31:12 172

重回成亲当日,夫君牵着白月光,和我同时拜堂成亲

我掷下和离书,喊人将嫁妆送九皇叔,转身就走

“这婚不结了,往后我与九皇叔过!往后要叫我,王妃”

第1章 重生回夫君兼祧两房时

“咦,这定北侯世子娶妻,怎么有两台花轿同时进门?这是闹什么幺蛾子?”

“听闻世子娶的是大齐首富云家的独女,云家富可敌国,瞧瞧这十里红妆,估计是将大部分家产都给独女当了嫁妆,定北侯府以后就不用愁没有银子花了,羡慕死人了。”

“这左边的花轿有云家的徽记,应该坐的是云家的独女,那右边更华丽的花轿坐的是什么人?”

“这……没听说啊,奇怪。”

宾客的议论声传到云家花轿内,一袭大红嫁衣的美丽女子睁开眼睛,眼中满满的怨恨,绝望,愤怒,痛苦,不甘,无数复杂的情绪如化不开的浓墨般深不可见底,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戾气。

她,居然,重生了!

她本是大齐首富云家独女,云家富可敌国,生意遍布天下,身为独女的她生来就受尽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过的无比幸福。

十六岁那年,定北侯府忽然上门提亲,家人亲朋喜翻了天,觉得她的命真好,能以商贾之女的身份嫁给勋贵权贵,跨越阶层,是高攀。

父亲为了让她在婆家有底气,决定将大半的家产给她当陪嫁。

十七岁那年,她满怀憧憬的带着十里红妆嫁进定北侯府,殊不知,她悲惨的人生就此开启。

她在大婚日沦为笑柄,夫君牵着白月光拜堂兼祧两房,她奋力抗争,婆母当众摔碎她传家玉镯,摁着她的脑袋逼她认命。

她守着长房牌位当十年活寡妇,被逼过继白月光之子,被榨干万嫁妆,最后被毒酒穿肠,扔去乱葬岗。

临死前,夫君搂着白月光大笑。

“浑身铜臭的商贾之女也配上我侯府族谱?”

“你不过是我侯府百年富贵的垫脚石!”

一道女声猛的在外面响起,惊醒了痛苦中的云萱,“请新郎官踢花轿门。”

“怦。”重重一踢,花轿晃了晃,这一脚多少是是带着个人情绪的。

媒婆扯着嗓子叫道,“请新娘子下轿。”

轿门被打开,光线一亮,云萱跟年轻男子打了个照面,四目相对。

新嫁娘杏眼桃腮,肌肤雪白,眉眼如画,如牡丹般美丽的不可方物,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云萱定定的看着他,这就是年轻时的定北侯世子孟逸文,她名义的夫君!

“你……”

孟逸文眼中的惊艳之色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烦。

长的再美有什么用,被迫迎娶一个商贾之女,是他一生最大的耻辱,他绝不会给她半点好脸色。

“下轿还需要三请四请?摆什么臭架子?云家的家教可想而知。”

云萱浑身一颤,这是成亲那日孟逸文说的第一句话,一模一样。

满满的嫌弃,极力贬低云家,将她踩进尘埃,毁掉她的自尊心,这就是孟逸文控制人的手段之一。

当年的她不敢辩解,自觉出身低,一心只想讨好夫君和婆家,只为在侯府站稳脚跟,不丢了父母和娘家的脸。

可,一切事与愿违!

一股怒火从心底蹿起来,云萱冷冷的反问,“我云家的家教怎么了?还请世子爷明说。”

孟逸文愣住了,她怎么敢的?

“商贾之女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云萱顿时火冒三丈,“那侯府为什么还上门求娶?是侯府堕落了?还是……世子你娶不到门当户对的妻室?”

她的视线往下移,嘴角扬起一抹恶劣的弧度,“还是你身体有缺陷?”

别看侯府光鲜亮丽,其实,内里早就空了,连奴婢的月银都发不出来,否则也不会想找她这个冤大头来填这个坑。

孟逸文如被重重打了一巴掌,恼羞成怒,大声喝斥,“云萱,怎么敢说出羞辱侯府的话?好大的胆子,我这就教教你什么是三从四德,什么是以夫为天。”

他一怒之下顾不上体面,伸手想将云萱从花轿里拖出来,给她一个下马威,云萱早有准备,身形灵活的闪身,钻出花轿。

云萱看向四周,花团锦簇,宾客盈门,俱都齐刷刷的看着她,神色各异。

她又回头看了孟逸文一眼,倨傲,高高在上,盛气凌人,还带着一丝青涩。

她居然,重生回成亲当日,夫君兼祧两房,两台花轿同时落地时!

好,太好了,这一世,她要逆天改命!

先,远离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再慢慢筹谋其他。

她心中有了主意,故意凑过去,压低声音,“你急了,看来是被我说中心事,哎,堂堂定北侯世子只能娶一个商贾之女为妻,谁让我云家有金山银山呢,向银子低头并不丢人,等我嫁进侯府,你多哄哄我,我一开心就愿意给你打赏。”

打赏?这绝对是羞辱,孟逸文从未见过如此恶劣的女子,不禁气的浑身发抖。

“想进侯府的门,没有那么容易,信不信,我将你退回去?”

这是威胁,也是恐吓,一旦退回去,女方和女方的家族都会名声扫地,被世人指指点点,这是要逼她去死啊。

云萱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眨了眨,眼眶忽然泛红,“世子,你确定要将我退回去吗?”

见她似是害怕了,孟逸文心中得意,一个低贱的商贾之女,给脸不要脸,那就将她的脸面狠狠踩在脚底下。

“是。”

谁知,云萱向四周宾客福了福,眼含热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怜模样。

“诸位,定北侯世子公然质疑我云家的教养,还没有进门就殴打我,还扬言要将花轿退回去,在此,我请大家见证,不是我云家不义,而是世子羞辱我云家在先,这婚,不结也罢。”

她根本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迅速做出决断,“来人,将嫁妆拉回去,我们打道回府。”

一入侯门深似海,一旦踏进去,生死不由己。

现在的她还没有跟侯府正面对抗的实力。

不过,年轻时的孟逸文还没有历练出来,城府不深,不是很难缠,真正难缠的是……

这话一出,宾客们惊呆了,全场沸腾,定北侯世子看着风度翩翩,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怎么做事这么不地道?

孟逸文气怒攻心,“云萱,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我若不娶你,这世上没人敢娶你,你这辈子只能孤独终老。”

云萱故意扬声说道,“比起孤独终老,我更怕……被吃绝户,死无葬身之地!”

每一个字清亮无比,清清楚楚的传到宾客的耳朵里。

全场哗然。

“原来定北侯府打着吃绝户的主意啊,好阴险。”

“这不是明摆着看上人家的银子吗?否则为何向一个商贾之女提亲?”

“看不起人家,却不得不咬牙迎娶,委屈坏了呢,这算不算软饭硬吃?”

“算,怎么不算呢?”

孟逸文如被一拳重重击中,眼前一阵阵发黑,气血翻滚。

可恶,云萱这个贱人怎么敢拉他们定北侯府下水?这是活腻了,找死!

云萱转身快步离开,一步,两步,三步……

就在她即将踏出街口,心中微喜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拦下她。”

云萱浑身一僵,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全是疯狂之色……

拼了!

第2章 狠狠打脸

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过来,正是定北侯孟振,定北侯府真正的主人。

孟逸文躬身迎了上去,气愤的告状,“父亲,您不知道她有多恶劣,她……”

他是京城有名的贵公子,向来以风度翩翩著称,被世人夸奖,可这会儿,他急躁而又愤怒,气度全失。

定北侯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儿子平时看着不显,但遇到事情就暴露出弱点,太沉不住气,还需要多历练。

“住口,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三书六礼都已经走完,她就是你的妻,你要尊重她爱护她。”

三书:聘书、礼书和迎亲书。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

就算还没有拜堂,这婚事已经板上钉钉,礼法和世人都认可的。

云萱深知,别看定北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那都是假相。其实,他才是整桩事件的策划者,老奸巨滑的老狐狸。

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弄进侯府,用她的嫁妆为侯府填坑,保侯府上下的富贵荣华。

而,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争,斗不过啊。

孟逸文本是定北侯府的二公子,自从长兄去世,他就是侯府的继承人,千娇百宠,被人捧惯了,心高气傲,哪受得了这样的气?

定北侯见儿子面有不忿之色,眉头微蹙,冷冷瞪了他一眼。

随后,定北侯转过头,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萱儿,我代逸文给你赔个不是,这孩子年轻气盛,但,没有坏心,他昨晚还满怀憧憬的等着迎娶你过门呢。”

他身为长辈,摆出这样的姿态,已经给足体面,换了别人已经受宠若惊。

可惜,云萱不吃这一套,那十年的折磨让她很清楚定北侯是什么人,贪婪,阴狠,不择手段。

她心思飞转,面上不露,一双明眸看向孟逸文,似有怀疑,“是吗?”

孟逸文咽不下这口气,定北侯轻喝一声,“逸文。”

孟逸文听出父亲话里的警告,心里一凛,强忍着怒意作揖,“是我一时冲动,还请原谅我这一回,我保证,会好好待你。”

看似温和得体,却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和勉为其难。

定北侯笑的更亲切了,“萱儿,你可消气了?若还不满意,我让逸文跪下来赔罪。”

孟逸文作势要下跪,父子俩一唱一喝,把云萱架了起来,这世上哪有夫君跪妻子的?倒反天罡了。

纵然定北侯府有千般的不是,这么一闹,责任全归云萱了,是她不识大体。

云萱的眼睛微微眯起,这是给她挖坑呀,“侯爷说笑了,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君王跪祖宗,岂能跪一介女子?”

她如此识趣,定北侯很是满意,心中也升出一丝轻视。

一个还没进门就大闹特闹,这是想拿捏夫家的蠢货,商贾出身就是眼光短浅。

但他嘴上说的极为好听,“好,我就知道,你是最深明大义的,能娶到你,是定北侯府的福气。”

“逸文,牵你妻子进去,拜堂成亲。”

孟逸文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见云萱软服,只当她怕了,“且慢。”

他走向另一台花轿,撩起帘子,众目睽睽之下牵出一个美丽女子,女子柳弱花娇,楚楚可怜,一双无辜的小鹿眼,我见犹怜,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呵护。

女子一身大红嫁衣,跟孟逸文站在一起,仿若一对璧人。

孟逸文大声宣布,“这是我的妻室,叶家宜蓁。”

叶宜蓁浅笑盈盈,温婉动人,跟孟逸文相视而笑,羡煞旁人。

云萱眼中酝酿着怒火,跟前世一模一样!一对贱人!

现场一片哗然,有人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你要同时娶妻纳妾?这妾不能穿大红嫁衣吧。”

孟逸文昂首挺胸,深情款款的看着女子,他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心爱的女人。

“各位,今日不仅仅是我成亲,还是兼祧两房,代兄长迎娶的大喜日子。”

“众所周知,我兄长去世时还没有成亲,没有留下子嗣,家中长辈始终耿耿于怀,所以,由我兼祧两房,同时为兄长娶妻,为兄长延续香火。”

宾客们神色各异,兼祧啊,也不是不行,有前例可循,但你家没有提前知会,忽然搞这么一出,这就是欺负人!

对了,这叶宜蓁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孟逸文不怀好意的将矛头对准了云萱,“云小姐,你深明大义,一定能理解,并且支持的,对吧?”

面对如此巨变,云萱神色不变,“我能理解……”

孟逸文心中得意,你再强横又如何,进了定北侯府的门,就得乖乖听话,要她朝东,就不能朝西,他让她生就生,让她死就死。

他才是主宰她生死大权的人。

“太好了,以后你们就是妯娌,长嫂如母,你要好好照顾蓁蓁,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

叶宜蓁温柔一笑,冲云萱福了福身,“我在此先谢过嫂嫂了。”

两人一口一声嫂嫂,当众将名份定了下来,云萱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带来万贯家财,供他们享乐的垫脚石。

他们还嫌她碍事,以折磨她为乐呢。

云萱深深的看着这对狗男女,一个狠辣无情,一个歹毒凉薄,确实是绝配。

前世,他们让她生不如死,今生,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她嘴角扬起一抹淡笑,忽然张口说道,“世子,你再怎么怨恨父母,也不能当众咒父母去死,你这般凉薄,着实让人心惊。”

如一道惊雷在人群炸开,定北侯府父子闻声色变,孟逸文不禁急了,“你胡说什么?”

云萱眉头微蹙,像看着一个丧心病狂的人,“父母尚在,哪来的长嫂如母?哪天你母亲去世,长嫂才有资格行使母亲职责,世子,你的品行不行啊。”

孟逸文脸色铁青,一时不知该怎么辩解,“我……”

叶宜蓁眼神微闪,“嫂子,我家夫君嘴笨不会说话,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以后我们夫妻还请你多多照顾。”

别看她一副温婉如水的模样,其实一开始就在宣告主权,一口一声嫂子恶心人。

占尽好处,还卖乖。

云萱像看货物般,从头打量到脚,满满是轻视,“你是哪家的小姐?有婚书吗?”

叶宜蓁心中恼怒,这女人怎么敢用这种眼神看她?她算什么东西?要不是她有几个臭钱,哪里轮得到她进侯府的大门。

“当然有。”

她纤手一伸,丫环将一纸婚书送上,云萱打开一看,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

叶宜蓁心里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云萱看向人群,视线落在某个宾客身上。

“秦大人,你是礼部侍郎,请问,按大齐律,男子可以娶几房妻室?”

被点名的秦大人不假思索的开口,“本朝律,只有一房。”

云萱从怀里拿出一张婚书,连同叶宜蓁的婚书送过去。

“您看,这两张婚书,一张是我和定北侯世子的婚书,时间为一年前。而这一张,是叶小姐和定北侯世子的婚书,时间为半年前。”

她红唇微抿,扔出一个重型炸弹,“定北侯府公然违抗大齐律,置朝廷律法为无物,这是要造反呢,还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如一道惊雷,无数人变了脸色。

不远处,一辆普通的马车在几名骑士的簇拥下徐徐驰过,一阵风吹过,车帘微动,车内端坐着一个矜贵俊逸的男子。

男人玉簪束发,黑眸深邃锐利,一袭黑衣如墨,周身萦绕着寒意。

“停下,去探探。”

马车瞬间停下,随行躬身,“是,九千岁。”

此时,谁都没有想到,即将发生更震惊世人的事……

第3章 杀疯了

定北侯府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这确实是个漏洞,但,从一开始就说替死去的长子娶亲,富可敌国的云家是绝无可能答应。

所以,一开始就是冲着正室而去的。

可是,孟逸文绝食抗争,非要娶心上人叶宜蓁,家人实在不忍心,不得已才移花接木,整这么一出。

一般来说,定北侯府势大,官官相护,只要女方不闹,谁会管这种破事?

偏偏,云萱闹了,还闹的轰轰烈烈。

叶宜蓁的表情也僵住了,满眼的不可置信。

不是说,云萱是商贾之女,出身不高,见识浅薄,好掌控好糊弄吗?

她就不怕事后清算?还是想要……毁婚?

宾客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一妻多妾是允许的,兼祧两妻也不是不行,但,名义上,是替兄长娶的,婚书上的名字是兄长。

都是人精,哪里不明白,定北侯府这是骗婚啊,图人家的银子,又看不上人家。

侯府若是明说,是给死人娶妻,哪个疼爱女儿的好人家愿意啊?

云家是大齐首富,找个上门女婿,也比嫁死人强啊。

按理说,这种事情民不举官不究,还能糊弄过去。但,当事人当众提出来,将话说到这种地步,不处理的话,皇上的脸面往哪里放?朝廷的体面往哪里放?

定北侯的反应最快,大声反驳。

“没有,这绝对没有,定北侯府对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云萱凉凉的开口,“嘴上表忠心,行动又是另一回事,就知道糊弄皇上……”

要命!她这张嘴太要命了!定北侯脑门嗡嗡作响,勃然大怒,“云氏,你闭嘴。”

从他锁定云家这个目标,到上门提亲,每一步都在他掌控之中,云氏女只要进了侯府的大门,就功成了。

谁知,在这最关键时,出了岔子。

他不知道云氏女如此凶残,如此……疯癫。

她到底懂不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侯府若是有事,她也逃不了。

哎,出身低,就没有大格局,没有为家族牺牲的觉悟。

云萱前世被害的那么惨,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凭什么让她一个人牺牲,成全这些狼心狗肺的家伙?

为孟氏家族牺牲自己?凭什么!

她一脸同情的开口,“叶小姐,你好惨啊,好好的一个女儿家被骗婚,清白尽毁,着实可怜,我建议你告御状,请皇上为你作主,你要相信我们的君父,他公正严明,爱民如子,一定会为你作主的。”

这话里全是坑,叶宜蓁有苦难言,憋屈的要命。

本来嘛,定北侯父子算计好了一切,只等着云家落入圈套中,可,云萱冲着她来了。

她能怎么说?她一直是不染世间尘埃,清高出尘的贵女形象啊。

她左思右想,咬牙说道,“云姐姐,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床锦被盖过去,我们已经是侯府的媳妇,要处处以侯府为重。”

瞧瞧,在云萱的对比下,衬的她多得体,多会说话,定北侯府的人对她的好感蹭蹭的涨。

定北侯微微点头,还是她乖巧懂事,更适合当定北侯府的女主人,可惜,她太穷了,不能给侯府带来助力。

孟逸文更是爱意满满,看她的眼神温柔的快溺出来了。

云萱全看在眼里,没错,叶宜蓁就是这种人,前世占尽便宜,好处她全得了,名声和人缘都好的不行,这也是一种本事。

可这一回,她别想踩着自己往上爬。

“这么说,你事先知道的?你们叶家就这么贪图权势,连最起码的人伦和法度都不顾了?不会是穷疯了吧?对了,你们叶家给了多少嫁妆?”

“我们云家陪嫁有一千六百台,价值千万两银子呢。”

倒抽冷气声响起,哇哇,不愧是大齐首富,好有钱,难怪定北侯府愿意弯腰求娶,有这么一注大财,子子孙孙富贵都有了。

但,她这么直接将话挑明,把定北侯父子气坏了。

有些事情能做,但不能说出来,他们不要脸面吗?

孟逸文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动不动就提银子,一身的市侩,上不了台面,我都羞于跟你这种人为伍,叶家表妹品行高贵,识大体,比你强上百倍。”

他一生气,就尽说大实话。

他本来只想娶叶表妹,他们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早就互许终身,要不是父亲强压着,他根本不愿娶一个商贾之女。

云萱想到前世所受的苦,家破人亡,被榨干嫁妆,将她困在后院,给她下慢性毒,让她生不如死,整整十年啊。

最后,嫌她碍事,给她灌毒,将她扔在乱坟岗。

重回一世,那就跟他们拼了,纵然身死也要溅他们一身血,将他们全带走。

“叶家表妹?是十年前来京投奔侯府的那个孤女?听说,你当时一身破衣,身无分文……”

她恍然大悟状,“我明白了,你没嫁妆,没有资格成为侯府世子唯一的妻,但你们爱的轰轰烈烈,难舍难分,那就找个有银子的倒霉蛋给你们填坑呗。”

叶宜蓁脸色大变,她怎么知道这些的?按理说,这些消息瞒的很严,不可能泄露出去。

她……还知道什么?一想到那个秘密,叶宜蓁心惊肉跳,紧张的直冒汗。

云萱定定的看着她,她在紧张?不是应该愤怒生气吗?有点不对劲。

“这么一来,银子有了,你们有情人也终成眷属,只有我这个倒霉蛋成了你们可歌可泣爱情的垫脚石,花着我们云家的银子,又嫌我们云家的银子脏臭,还嫌我碍了你们的眼。”

“你们就干干净净,高贵了,识大体了,我承认在算计人心方面,你们确实比我强上百倍千倍,多谢你们让我认清了人性。”

她揭开了叶宜蓁不堪的老底,也将定北侯府的算计明明白白的摆在台面上,让世人看清他们的丑陋嘴脸。

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伤敌八百,自伤一千,但她没有别的选择。

不拼,只有死路一条。

定北侯眼神阴沉的可怕,好一个云家女,她真是疯了,玉石俱焚啊。

她到底哪来的胆子?

嗯,云萱表示她敢!这不过是开胃小菜!更疯狂的还在后头呢!

第4章 既要又要,做梦!

众人异样的眼神,让孟逸文感受到了天大的耻辱,怒火疯狂燃烧。

“云萱,你这是胡搅蛮缠,像你这种浑身铜臭味的人,怎么懂得两情相悦的珍贵。”

再珍贵,也不能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

云萱可不会惯着他,笑眯眯的怼道,“对对对,你懂,你最懂了,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么爱为什么还要向我们云家提亲?”

答案不言而喻,既要银子又要情,什么都想要。不要脸。

“既当女表子,又要贞节牌坊,什么都想要,你以为自己是坐拥天下的皇上吗?多照照镜子,你配吗?”

孟逸文差点气晕过去。

定北侯眼前一阵发黑,他小看她了,她根本不怕死,还想拖着整个定北侯府一起死。

“云氏,你先闭嘴,这事由我做主。”

云萱挑了挑眉,跟叶宜蓁有什么好撕的?问题在定北侯父子身上,他们才是做决策的人。

那就从根子下手,直接斩断。

“那就请侯爷作主,公道自在人心,全天下的人都看着呢。”

定北侯城府极深,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将事情压下去,其他的等事后清算。

“是媒婆弄错了,叶氏嫁的是我的长子,孟闻周,云氏嫁的是我的次子,孟逸文。”

轻轻一句话,就将叶宜蓁的身份对调。

叶宜蓁浑身一颤,眼角泛起一丝泪意,可怜巴巴的看向定北侯世子。

让她嫁个死人?那怎么行,没权没势,只是一个摆设,哪有定北侯世子夫人风光体面。

孟逸文心疼坏了,他要的是名正言顺的跟表妹做夫妻。“父亲,万万不可,我不同意,表妹是我的妻。”

定北侯冷冷看了他一眼,蠢货,情势比人强。

不过,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逼到这种地步,可谓是颜面扫地。

“来人,去将衙门备案的婚书修正。”

婚书都是一式三份,男方一份,女方一份,衙门备份。

“是。”

定北侯亲自在叶宜蓁的婚书上,抹去次子的名字,改成了长子的名。

叶宜蓁委屈的红了眼眶,心中满满是怨气。

云萱,这个贱人,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不能乖乖的认命?为什么不肯当她的垫脚石?

她发誓,今日的耻辱,她会百倍千倍的奉还。

云萱,你死定了!

孟逸文极力反对,但这个家还轮不到他作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尘埃落定,憋屈的要命。

他不敢怨恨父亲,将一腔怨恨全记在云萱头上,恶狠狠的瞪着云萱。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怨恨,云萱微微一笑,对了,就是这样,恨吧,怨吧,难受吧。

定北侯做完这一切,看向礼部侍郎,“秦大人,您看如此处置,可妥当?”

秦大人在心里暗骂这老家伙很有手段,行事果断狠辣,颇有枭雄之姿。

但,他并不想得罪这位勋贵,再落魄,也是勋贵集团的一员。

“妥。”

定北侯满意的颌首致意,扬声道,“吉时已到,拜堂成亲。”

他直接下命令,“逸文,将你的妻室和长嫂牵进去。”

只要走进这扇大门,一切都由他说了算。

云萱敢这么当众打侯府的脸,那就休怪他无情。

一帖药下去,缠绵病榻,过个几年风声过去,就让她病逝,这是他替她安排好的结局。

她是狠人,但,她忘了一点,话语权是掌握在上位者手中。

这个世道不是非黑即白,人和人之间只有利益交换,她一个商贾之女敢跟权贵作对,真是活腻味了。

试问,在场的宾客谁会冒着得罪权贵的风险,帮一个低贱的商贾之女?

没有人!

孟逸文心中极为不悦,但他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思,勉为其难的去拉云萱。

云萱朝后退了几步,眼神微凝,“且慢。”

她太清楚一旦走进去,就没有了生路。

所以,她要放大招了。

孟逸文很不耐烦,“都如了你的意,你还想怎么样?”

云萱神色清冷如雪,环视四周,最后视线落在一位宾客身上,“您是户部侍郎纪大人?”

纪大人愣了一下,“是。”

他言简意赅,明哲保身,明显不想掺和进来。

毕竟,云家再有钱,也不过是一介商贾,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

而定北侯府是勋贵集团的一员,有权有势,他并不想得罪。

云萱像是没看出来,神色严肃,“纪大人,听闻最近边关异族又有动静,我愿将一半的嫁妆捐给朝廷,以充粮草之用。”

她从来没将希望放在别人身上,求人不如求己。

这话如石破天惊,所有人都惊了,全场一片骚动,好大的手笔,好大的气魄。

纪大人的瞳孔猛的放大,眼中有了几分热切。

谁不知云家是大齐首富,富可敌国,独女出嫁陪送了千万两嫁妆。

而,连年打仗,国库空虚,皇上和户部都愁的睡不着,云萱这送上来的银两,正好填补了这个空缺。

好,太好了。

不远处,马车内的男人眉眼微挑,黑眸更加深邃。

这就是云家的独女?凭一己之力对抗勋贵,每一步都是精心算计,步步为营。

这一招太绝了,光明正大的将计划摆出来,明知是陷阱,却无法破解,这是顶级阳谋。

有点意思!

皇兄一定很高兴,但,也彻底将定北侯府得罪死了,她这是不想过了?

定北侯府的人就气炸了,孟逸文第一个不答应,他已经将这些嫁妆当成自己的。

“云萱,你如今是我定北侯府的人,一言一行都需要经过家中长辈的同意,你擅自作主,眼中还有长辈吗?”

嫁妆还没有进门,全府已经想好怎么刮分了,怎么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

云萱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满眼的惊讶,“我父亲虽然是一介商贾,却常说,只有国家安稳,百姓们才能安居乐业,商贩才能安心做生意,他常教育我,位卑不忘忠君爱国,我片刻不敢忘。”

一句位卑不忘忠君爱国,大义凛然,让无数宾客动容。

云萱一句话就占尽了道德的高地,赢得人心,还不忘踩上定北侯府一脚。

“我就是奇怪,定北侯府是朝廷勋贵,按理说食君禄为君分忧,你府上不但不肯为君分忧,怎么还阻止别人忠君爱国?”

字字是淬了毒的暗箭,这是踩着定北侯府,为云家踱上一层金边。

这话一定会传到君王耳朵里,君王会怎么想?怎么做?

为了体面,为了教化万民,一定会褒奖捐出嫁妆的人。

换句话,云萱用一半的嫁妆,在帝王面前刷了一次脸。

别小看这一举动,足以让定北侯府不敢轻举妄动。

定北侯定定的看着云萱,像是第一次认识她,眼神复杂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很奇怪,他打听到的云家独女是一个柔顺天真的小姑娘,好摆布。

可,看她做的事,说的话,哪里天真了?手段老练,城府颇深。

“你误会了,逸儿是提醒你一句,有事先请示一下家中长辈,这是规矩。”

定北侯已经想好对策,既然避无可避,那就调整心态,将坏事变成好事。

“我支持这一决定,我们定北侯府世代忠君爱国,天地可鉴,云氏,你如此懂事识大体,我深感欣慰,不愧是我们孟家人。”

各位大人不管心里是怎么想,嘴上满口夸赞,夸定北侯府大义。

定北侯虽然心疼的滴血,但想到能博得皇上的好感和朝野各方的好口碑,那也值了。

至于云氏,人都是侯府的,她的东西自然也是侯府的,她捐钱,跟侯府捐钱有什么区别?皇上恩赐也只会赐给定北侯府。

云氏啊,还是太年轻了,到最后所做的一切为侯府做嫁衣。

纪大人很是高兴,国库有钱了,大家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那太好了,三日后我就带人过来接收,请侯府做好准备,侯爷,您就等着陛下的旨意吧。”

这是暗示将有褒奖,定北侯心中欢喜不已。

却不见,云萱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怎么可能便宜了他们?

“等一下,还请纪大人代我转奏皇上……”

她还有后招,让定北侯府后发悔莫及的后招!

这也是她复仇的第一步!

第5章 她算什么东西

云萱清亮的声音响起,“还请纪大人代我转奏皇上,云家不求名不求利,只求大齐千秋万代,孟山永固,能为国出力,为君分忧是我们云家的荣幸,所以,请不用给我奖赏。”

这话高风亮节,也显出她的大格局,刷足了君王的好感,也给自己带来了好名声。

却生生毁了定北侯的如意算盘,美梦破碎。

定北侯咬碎了牙,还只能憋着,不能让别人看出他的心思,憋的胸口疼。

好一个云家女!

纪大人深深的看了云萱一眼,如此聪慧,实在不多见,可惜……是个女子。

“云小姐,您放心,我一定会转告皇上,你巾帼不让须眉,有你这样的臣民,是大齐的福份。”

如一盆冷水浇下来,浇的定北侯诸人透心惊,叶且蓁气的脸都扭曲了,那都是她的钱啊!世子说了,云萱的嫁妆一进门就全归她了,她想怎么花都行。

她已经想好用这些嫁妆收买人心,刷名望刷好感,为自己铺路。

可,云萱怎么能把她的钱捐出去?怎么敢?啊啊啊,想杀人!

孟逸文猛的瞪大眼睛,她疯了?谁允许她这么说的?她不要,他们侯府要啊,凭什么代他们侯府做决定?

她算什么东西?

云萱看了过来,“啊,世子又瞪我了,是不是舍不得呀?别这么小家子气,千金散尽还复来。”

她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孟逸文怎么说她的,她立马还了回来,字字如针扎。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孟逸文,孟逸文再怎么么心疼,也不得不强颜欢笑。

他咬着牙挤出一句,“我当然舍得。”

他暗暗发誓,等云萱进了门,他会使出十八般手段折磨她,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消了他的心口怨气。

他极力掩饰,但瞒不过在场人精们的眼睛,也瞒不过云萱的眼。

“世子刚才还说我是商贾之女,上不了台面,我好好反省了一下,确实是这样的。”

世子愣了一下,反省?她还会反省?

谁知,云萱来了一句,“所以,我想求陛下赐下两名宫中老嬷嬷,教教我规矩,让我早日融入这个圈子。陛下若愿成全,那将是民女一生中最值得炫耀的事,吾皇皇恩浩荡,恩泽天下。”

微不足道的小事换一个好名声,哪个君王会拒绝?

定北侯却看到了这番话背后的深意,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这是交易,她捐一半嫁妆,宫中护她的安全。

步步为营,好深的心机,他第一次正视眼前的女子。

纪大人也看出来了,暗暗心惊,这云家女不可小觑啊。

“云小姐,你放心,我这就奏请皇上,我想皇上是圣明之君,一定会满足你这小小的心愿。”

对云萱来说,几百万两银子,换一条小命,值。

云萱盈盈一福,“多谢纪大人。”

她看向定北侯,微微一笑,眼神清明而又锐利。

这一局,云萱vs定北侯父子,后者完败!

不过,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不远处,马车内的秦无恙看着这一幕,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云萱,大齐首富独女,聪明的不像话,她不动声色将人一步步带进她的节奏,一切都在她掌控中,在对手满怀期待时,一次次打碎他们的野望,让他们失控。

玩弄人心是一把好手。

最重要的是,她的胆识过人,居然敢以商贾之女的身份挑战勋贵的权威,跟夫家硬刚,毫不手软。

好久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了。

随从看到他的笑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这是笑?没看错吧。

自家主子自从出事后,整个人变的阴郁暴躁,喜怒无常,再也没有笑过。

“殿下,时辰不早了,宫中恐怕等急了。”

秦无恙淡淡的道,“让他等。”

他?是指皇上吗?随从悄悄抹汗,不敢多说一个字,小心翼翼的退到一边。

宫中,身着龙袍的皇上时不时的看向外面,神色焦急。

“睿亲王到哪里了?”

一边随侍的大太监深知睿亲王的特殊性,睿亲王秦无恙,是先帝和太后的亲子。

先帝爱若至宝,刚出生就封为睿亲王,享亲王待遇,就算当今圣上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先帝去世前,将睿亲王交到圣上手里,让他发誓,要善待睿亲王。

先帝死后,五岁的睿亲王养在圣上宫中,圣上亲自抚养,两人名为兄弟,实为父子般亲厚。

成年后,几乎封无可封的睿亲王,被圣上加封为九千岁,允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崇地位。

这样的待遇让诸位皇子羡慕嫉妒恨,一个个巴着小皇叔讨好,只求父皇多看他们一眼。

“禀皇上,九千岁已经进城,半个时辰后就能入宫。”

半个时辰后还不见人影,皇上放下奏折,眉头微蹙,“去问问,睿亲王怎么还没进宫?”

大太监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儿就把一名锦衣卫带进来。

锦衣卫负责监视官员,打探情报,消息最灵通,定北侯府发生这么热闹的事,自然传到他们的耳朵里,早就打探的一清二楚。

“禀皇上,九千岁……在看定北侯府的热闹。”

皇上有些不敢置信,睿亲王可不是爱凑热闹的主。“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锦衣卫一板一眼陈述现场情况,皇上忍不住打断,“你是说,定北侯府没通知女方,就兼祧两房?还被未过门的儿媳妇摆了一道?”

“是。”

皇上将毛笔放在笔架上,漫不经心的说道,“孟振这老小子素有城府,千挑万选,挑了这么一个糟心的儿媳妇,有的他受了。”

锦衣卫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既然是怨偶,不如就让他们解除婚约,一别两宽,各自婚嫁。”

这锦衣卫是皇上的亲信,颇为受宠,平时也敢说两句逗趣。

他只是觉得以定北侯的作派,云家女再聪明也逃脱事后清算,年纪轻轻怪可惜的。

皇上的眼神冷了下来,神色淡漠,“三书六礼已经走完,那就是定北侯府的人,朕不能管臣子的家务事。”

这是底线,身为帝王也得守住这条底线,不可能随心所欲,否则,后患无穷。

随心所欲,那是昏君。

“继续说。”

锦衣卫无声的叹息,“云家女将一半嫁妆捐给国库,以充粮草之用,只恳求皇上赐下两名宫中老嬷嬷。”

皇上有些意外,“一半嫁妆是多少?”

锦衣卫禀道,“估计是五百万银子。”

皇上眉眼染上一丝笑,“这是想拖朕下水帮她一把,不过,看在她还算忠心的份上,就让皇后赐两名老嬷嬷下去,好歹保她几年性命。”

帝王心深不可测,谁都不敢多猜。

“是。”

正说着话,一名侍卫匆匆走进来,行礼禀道,“皇上,云家女将另一半嫁妆也捐了……”

皇上动作一顿,眼中多了一丝热切,“也捐给了国库?不错不错,朕保她不死。”

侍卫小心翼翼的开口,“是……·送给了九千岁。”

现场气氛一静,仿佛忽然凝固了。

皇上神色莫名,无人敢吭声,个个噤若寒蝉。

大太监后背发凉,连头都不敢抬,他跟了皇上几十年,对皇上那点隐秘心思猜到了几分,睿亲王他……

好半晌,皇上喜怒不辩的声音响起,“睿亲王不是强取豪夺之人,到底怎么回事?”

侍卫神色说不出的古怪,想笑,又不敢,“不是九千岁,是刚刚拜堂成亲时,云家女又……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第6章 炸裂的婚礼

定北侯府,喜堂布置的喜气洋洋,宾客如云,但此时气氛僵滞。

定北侯世子两边各站着一位大红嫁衣的女子,神色各异。

叶宜蓁柔弱无助的看着孟逸文,楚楚可怜,孟逸文不断用眼神安抚她。

而,云萱面无表情,没有一点喜气。

主持婚礼的礼官悄悄瞥了一眼,扬声宣道,“吉时已到,拜堂……”

话还没说完,孟逸文忽然开口打断,“等一下,长幼有序,我先代长兄跟宜蓁拜堂成亲。”

他只想跟心爱的女人拜堂成亲,当着宾客的面成亲,接受世人的祝福。

至于云萱,只是他被迫接受的包袱,要不是她有几个臭钱,哪配站在他面前?!

叶宜蓁的眼睛一亮,喜气溢了出来,娇声道,“那要委屈云萱妹妹了。”

孟逸文不怀好意的看向云萱,“应该的,她是弟媳,应该事事忍让,处处以长嫂为先,这是礼仪规矩。”

这两人时时刻刻想压云萱一头,恨不得将人踩在脚底下。

他还故意逼迫,“云萱,你说呢?”

现场一片沉默,所有人都看着那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哎,可怜。

若是云萱选择在这时候退让,那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成了世人眼中的笑柄,还会被侯府的人拿捏。

一步退,步步退。

可,她退了只有死路一条。

云萱神色淡然,却说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就想知道,你代你长兄成亲,那,你睡你嫂子吗?”

语出惊人,撕开了侯府的体面,也让这对男女陷入了伦常道德的漩涡中。

全场一片哗然,嗡嗡作响。

兼祧,有两种办法,一是代兄迎娶进来当摆设,以后过继一个孩子到长房。

二是,名义上代兄迎娶,但跟夫妻无异,两人所生的孩子记在长房兄长名下。

第一种呢,更体面些。

第二种,涉及到伦常,能做,但不能摆在台面上说。

毕竟,睡名义上的长嫂,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偏偏,云萱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不管不顾。

你们想将我踩在泥地里,那就休怪,我让你们难堪!

叶宜蓁满面羞红,又气又恼,这贱人居然还想断了自己的后路,可恶至极。

孟逸文暴跳如雷,“你粗鄙,你没有教养,你不知羞!”

云萱一脸无辜的继续追问,“睡,还是不睡?”

端庄的侯夫人忍无可忍,上前喝斥,“住口,云氏,你进了侯府的门,就得守侯府的规矩,侯府媳妇要三从四德,事事听从夫君的话,夫君是你的天,维护夫家的体面,明白了吗?”

云萱神色淡然的反问,“你谁呀?”

侯夫人的脸一僵,“我是你婆婆,定北侯府的当家主母。”

她的口碑在贵妇圈中极好,高贵,善良,宽厚,得体大气。

但,只有云萱知道,在她温婉的笑容下藏着一颗恶毒无比的心。

“哦,继夫人,去世的长公子是你的继子,叶氏是你的继子媳妇,你会让你亲儿子睡长嫂吗?会吗?”

继夫人?大家异样的眼神看过来,啊,差点忘了,她不是原配,是继妻,当年嫁进侯府好像也不怎么光彩。

侯夫人的脸绿了,这些年好不容易模糊掉她继妻的身份,却被云萱一语道破。

这一刻,她想弄死云萱的心都有了。

定北侯见妻儿都压不住云萱,面色极为不好看,“不要耽误吉时了,逸儿,你先跟叶氏拜堂。”

他是侯府的主人,说的话就是命令。

两人顿时喜上眉梢,满心的欢喜。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礼官的声音响彻全场,一对新人情意缠绵的完成了拜堂的仪式。

夫妻对拜后,相视而笑,满满是情意,眼神拉丝。

定北侯夫妻坐在高堂,含笑接受这对小夫妻的拜礼。

大家纷纷送上祝福,气氛极为喜庆和乐。

唯一不和谐的就是云萱,跟这喜乐的气氛格格不入。

这是公然打云萱的脸,是给她一个下马威,也是定北侯的态度。

面对巨大的难堪,云萱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淡然的看着,像是一个不相关的人。

叶宜蓁眼神挑衅,“弟妹,你不恭喜我吗?”

她想看到云萱伤心欲绝的模样,哈哈哈。

“恭喜。”云萱神色淡淡的,喜怒不形于色。

叶宜蓁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懊恼,装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定北侯冲礼官使了个眼色,礼官扬声大叫,“接下来,是二房的婚礼,世子,云氏,两位请走到喜堂前,拜堂成亲。”

孟逸文站着不动,冲下人使了个眼色,“父亲,我身体不适,就让下人抱着公鸡代我成亲吧。”

现场一静,他人好好的,居然让新婚妻子跟公鸡拜堂成亲,这定北侯世子做事太绝了,连最起码的体面都不给。

叶宜蓁心中快意,嘴角疯狂上扬。

定北侯没好气的喝斥,“胡闹。”

“公鸡来了,”一名长相猥琐的小厮抱着公鸡冲进来。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孟逸文身体摇摇欲坠,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父亲,我站不住了,实在无法拜堂成亲。”

这戏也太假了,装的懒的装。

叶宜蓁心疼的扶着他,他掩在衣袖下的大手轻轻捏了捏她,两人交换了一个甜蜜的眼神。

侯夫人轻声细语的劝道,“夫君,逸儿最近忙着筹备婚礼,又忙着当差,身体难免不适。”

闭着眼睛说瞎话,摆明了羞辱云萱。

定北侯沉默了,这也是一种态度。

侯夫人见他默许了,心神大定,有了底气,笑吟吟的走到云萱面前,“云氏,你知书达理,一定能体谅的吧。”

刚才怎么让他们侯府难堪的,这会儿全双倍奉还!

云萱笑的腼腆极了,像极了娇羞的新嫁娘。“能,当然能。”

侯府诸人很意外,她居然这么好说话,这是认清形势了?晚了!

侯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嘴上说的好听,“好,我没有挑错人,你果然是个懂事乖巧的好媳妇。”

她指着那个小厮,“铁头,你抱着公鸡走过来跟云氏拜堂。”

宾客们都有些同情云家女了,这不伦不类的,跟个小厮拜堂,名份都说不清楚,以后就难了。

哎,谁让云氏女太强势,还没有进门就让侯府难堪。

叶宜蓁嘴角轻轻上扬,满眼都是得意,跟她斗,配吗?

都不用她亲自出手,有的是人为她冲锋陷阵。

云萱眼神冷冷的看着这些人,前世他们联手害死了她,今生,还想故技重施,做梦去吧。

她发誓,今生快意恩仇,绝不委屈自己。

来吧,一起毁灭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吧!

第7章 绝杀!一招制敌!

云萱对着所有人微微一笑,慢悠悠的抚着额头,夸张的大叫,“哎哟,我头晕,站不住了,大夫,快传大夫。”

孟逸文演的假,她更假。

她很自然的走到高堂的位置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拂了拂衣袖,“我云氏女娇生惯养,身娇肉贵,一受刺激就头晕,侯府都是体面人,一定能体谅吧。”

让她跟小厮拜堂成亲?孟家人真是疯了!

侯府都是体面人?这绝对是反讽,宾客们快被笑死了,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侯府的脸面都被她撕下来,狠狠踩在地上碾压。

这云氏是一点都不能忍,一点亏都不肯吃,是个狠人。

侯府早知她不是善茬,但没想到她如此……肆无忌惮。

孟逸文气的浑身发抖,阴恻恻的恐吓,“云氏,你别太过分了,以后的日子是不想过了?”

云萱夸张的惊叫,“你这是威胁吗?是想要我的命?哎呀,我好怕啊。”

怕也没用,他们是不会放过她的!

“请各位做个见证,我若忽然暴毙,那就……”

定北侯脸色一变,大声喝斥,“云氏,别口无遮拦,别忘了,你是云家女,你的父母家人尚在。”

云萱是死过一回的人,早就豁出去了,来啊,一起完蛋啊。

“我若忽然暴毙,另一半嫁妆就……送给九千岁,睿亲王殿下。”

绝杀!一招制敌!她的反击手段如暴风雨般猛烈。

如一道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开,所有人脑袋嗡嗡作响,气氛骤然紧张。

定北侯眼前一黑,脸上血色全失,嘴唇直哆嗦。

要命!怎么把这位煞星扯进来了?

九千岁,皇上最疼爱的亲弟,本朝唯一的亲王,金尊玉贵的皇室贵胄。

最关键的是,他掌管着偌大的明镜司,明镜司是本朝最重要的情报组织,监督满朝文武百官,有缉拿审讯的权利。

可以说,权势滔天,没人敢得罪他,皇子们在他面前乖巧如猫。

秦大人迟疑了一下,“为什么是九千岁?”

云萱神色平静,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全是畅快淋漓的疯狂,“只有他能护住我的家人,不是吗?若是九千岁开恩,能查一查我的死因,那我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恩……”

你们官官相护,不会为了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商贾之女得罪定北侯府。

但,九千岁本身就是顶级皇室贵胄,只有别人怕他的份。

九千岁是个讲究人,不会白拿她一半的嫁妆,不会让她枉死。

到时,侯府就将遭遇灭顶之灾。

宾客们默然了,这是一个平静的疯子,全然是玉石俱焚的打法。

不过,侯府这般羞辱她,让她难堪至此,也不能怪她拼死一搏。

这下子,侯府哪敢偷偷弄死她?甚至要供着她,哄着她,让她好好的活着。

她一死,一半的嫁妆尽归于九千岁之手,侯府苦心筹谋就付诸东流了。、

只有她活着,才是侯府的指望。

啧啧,不得不说,这是一招绝妙的棋。

定北侯脑袋一片空白,心中惊惧交加。是,他是想要谋财害命,也算尽了一切。

但,云萱的两个决定生生毁了他几年的筹谋。

不光是如意算盘落空,还吸引了皇上和九千岁的注意。

被这两人盯上,他还怎么做手脚?

难道还敢跟这两尊大佛对着干?他嫌自己活的太久吗?

侯府外,马车内响起一道微讶的声音。

“若暴毙,就将嫁妆送给本王?”

属下轻声应道,“是,主子。”

秦无恙略一沉吟,轻笑道,“她就这么笃定本王会为了银子出手?”

属下悄悄看了他一眼,“那,您会出手吗?”

秦无恙不置可否,帘子落下,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云氏女,云萱,你哪是玉石俱焚,分明是引本王入局,本王倒要看看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走一步看三步,步步为营,算尽人心,云家有女如此,顶十个男儿了。

喜堂内,定北侯忽然暴起,一巴掌拍向孟逸文,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全场。

孟逸文白皙的脸红肿,鲜红的巴掌印触目惊心。

他捂着脸,又羞又恼,“父亲。”

“夫君。”侯夫人不干了。

定北侯指着儿子大声喝斥,“你这个混帐东西,瞧你干的什么破事,好好的一场婚礼被你搅的天翻地覆,还不快去跟萱儿赔个不是。”

“若她不肯原谅你,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他算是看明白了,云萱是个心狠的,什么夫家的体面,什么世间规矩,什么家族荣辱,她都不在意。

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冷静的疯子。

不过,女人最大的弱点就是情。

用情控制她!

孟逸文心里一沉,瞬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立马低头。

他挤出一丝笑,拱了拱手,“云萱,我错了,脑子一时发热犯了糊涂,我向你赔礼道歉,请你原谅我这一回。”

不得不说,这对父子能屈能伸,是干大事的。

云萱扬了扬眉,“这可不是第一次了,让我怎么相信你是真心道歉?”

这词都不走心,来来回回就这么两句。

孟逸文心中暗恨,但面上不露,腿一弯作势要跪,“我给你跪下。”

侯府的人脸色都变了,云萱却没有拒绝,就这么冷漠的看着。

孟逸文僵在当场,不上不下的,脸色像打翻了颜料铺,五颜六色的。

叶宜蓁适时的跳出来解围,“万万不可,云萱,孟哥哥是你的夫君,你怎么能让他当众难堪?”

她总能踩着别人,凸显自己的真善美。

云萱凉凉的看着她,“这侯府什么时候轮到姓叶的做主了?难不成,侯府已经改姓叶了?”

叶宜蓁瞳孔猛缩,侯夫人眉头一皱,使了个眼色,身边的老嬷嬷上前,举起巴掌,“啪啪。”

两巴掌下去,叶宜蓁被打懵了,恼羞成怒,却不敢说什么。

侯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一个破落户出身的女人就知道争风吃醋,上不了台面,云萱,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云萱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这一家人都是捧高踩低,趋炎附势之辈。

“她可是侯府长嫂,照你们侯府的规矩,我可不敢。”

叶宜蓁刚才有多得意,这会儿就有多狼狈,泪珠在眼眶打转。

孟逸文心疼坏了,再也控制不住吼了一声,“云萱,我劝你适可而止,这日子长着呢。”

云萱眨了眨眼,“又威胁我?我一害怕就会失控……”

就在此时,一道清朗的声音猛的响起,“这么热闹。”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门口,随后,像是受了极大的惊恐,齐齐朝后退了几步。

定北侯瞳孔猛的收缩,额头渗出冷汗。

云萱好奇的看过去,是谁?

第8章 他来了!颤抖吧!

一群人簇拥着轮椅上的男人站在门口。

轮椅上的男人一袭黑衣如墨,玉簪束发,面如白玉,黑眸深邃锐利,矜贵淡漠,又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九千岁!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纷纷跪倒在地。

“见过睿亲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无恙环视四周,目光所到之处,众臣莫不低头,不敢跟他对视,瑟瑟发抖。

这是活阎王,性情阴郁,喜怒无常,一出手就是雷霆一击,非死即残。

在一众人群中,那个红衣少女显得与众不同,她很美,美的张扬艳丽,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国色天香。

但最特别的是,那一双清澈如山泉的眼,干干净净,不害怕,也不谄媚,只有……追忆?

云萱微微抬头,看着眼前位高权重的九千岁,世人皆畏惧他,而她,只有怀念。

四目相对,一个凉薄冷漠,一个淡然从容。

云萱冲他微微一笑,肆意而又明媚,让人移不开眼。

秦无恙微讶,她是第一个敢直视他的女子,真的不怕他?

“起来吧。”

众人起身,诺大的场合鸦雀无声,没人敢开口。

定北侯心里慌的不行,只要九千岁出现的地方,必有祸事。

但他是主人,只能壮着胆子问道,“九千岁,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秦无恙冷冷的看着他,“听说侯府公然违反朝廷法度,挑战皇权……”

他每说一个字,定北侯的脸色就白一分,肝胆欲裂。

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孟逸文急出一身热汗,急急的否认道,“没有的事,都是谣言,九千岁,您被人耍了。”

定北侯暗叫一声不好,九千岁怎么可能有错?被耍这种话万万不能提。“闭嘴。”

但来不及了,秦无恙眼神冰冷的可怕,“定北侯,你养了一个好儿子,呵。”

无尽的威压,让定北侯的心巨颤,转身就是两巴掌,“啪啪,就你聪明,就你机灵。”

“九千岁面前,哪里轮到你一个小辈插嘴,没规矩的东西,罚你跪三日祠堂。”

都是这混账东西惹出来的祸事,安安份份娶了云萱,人财兼收,可偏偏,他将情爱看的太重。

“九千岁,小儿被他娘宠坏了,年纪小不懂事,请您恕罪。”

秦无恙不开口,定北侯的巴掌就不敢停,一声又一声,震耳欲聋。

孟逸文脸都被打肿了,又疼又难过。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都怪云萱!谁让她不乖乖服从安排!非要闹,把这尊煞星闹来了!

他恶狠狠的瞪着云萱,云萱却一脸敬佩的看着九千岁。

权倾天下,让人望而生畏。轻轻一句话,就让定北侯满府吓破了胆子。

侯夫人心疼坏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夫君,孩子不懂事就慢慢教……”

秦无恙黑眸深沉如幽潭,“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定北侯,本王记得你还有三个庶子。”

定北侯心中惴惴不安,这是警告?还是暗示?“是。”

侯府诸人脸色都变了,什么意思?世子之位可换人?

侯夫人的手一抖。

孟逸文吓出一身冷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头都磕青了。

但这个时候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有一个念头,世子之位不能废。

“我错了,请九千岁责罚。”

他真的怕了!

夺爵都是九千岁一句话的事,更不要说世子之位。

但,他当不了世子,这辈子就毁了。

秦无恙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孟逸文瑟瑟发抖,额头的汗珠如雨点般滴落。

就在此时,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殿下,千错万错都是小妇人和弟妹的错,世子是无辜的,要罚就罚我们俩吧。”

是叶宜蓁,她款款走过来,盈盈一福,尽显曼妙的身段,脖子微微上扬,露出楚楚可怜的脸蛋。

每一个姿态,每一个眼神都是精心算计好的,最能打动男人的铁石心肠。

云萱气笑了,你耍心眼就算了,还非要拉上她当垫脚石。

“我没错!”

“你展现自己善良贤惠的一面,来吸引男人们的注意,我可不参与,太掉价。”

众人:……太犀利!

叶宜蓁眼眶一红,泫然欲泣。

“弟妹,你冤枉我了,我没有,我心里眼里只有孟哥哥一人。”

孟逸文感动不已,患难见真情,这世上只有蓁蓁是真心待自己。

但,秦无恙见过的后宫女子太多了,她们玩的花样数不胜数,这点手段哪里能瞒过他的眼睛。

“你这般轻浮,是哪家青楼的伎子?”

伎子?九千岁说是伎子,那就是伎子,不接受反驳。

全场鸦雀无声,想笑,但不好意思笑,憋着。

叶宜蓁眼前一黑,差点吐血,“我不是,我不是。”

她的名声全毁了,还怎么出去见人?

“哈哈哈。”一声清脆的笑声响起。

是云萱,她笑的很张扬,很开心。

这可把叶宜蓁气的够呛,两眼充血。

“我们是一家人,看到我受辱,你就这么开心?你好恶毒。”

她恨不得将注意转移到云萱身上,模糊掉伎子这个标签,等过段时间,风头过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云萱一眼看穿她的打算,“谁跟一个伎子是一家人,丢人。”

“云萱。”孟逸文暴怒。

云萱笑嘻嘻的道,“我知道,世子不爱正经女人,就好这一口,你们高兴就好。”

她越说越不像话,定北侯大声喝道,“行了,都别闹了。”

他心里暗暗叫苦,早知九千岁耳目灵通,但没想到这么灵通。

“九千岁,这是我夫人的外甥女,从小养在我们膝盖下,是个聪明乖巧的小姑娘,如今是我长子的妻室。”

秦无恙黑眸深沉如墨,看不出喜怒。“你长子真可怜。”

现场一静,啥意思?

只有,云萱笑眯眯的附和,“对啊,活着没被善待,死了,兄弟睡自己妻子,头顶绿油油,啧啧啧,好惨啊,死不瞑目。”

这话太毒了。

定北侯夫妻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精彩极了。

侯夫人强撑着开口,“自古以来,兼祧都是允许,被认可的。”

她赔着笑脸,讨好的说道,“九千岁,您能来是我们定北侯府的荣幸,还请您喝一杯喜酒再走。”

她一挥手,“来人,婚礼继续。”

定北侯一言不发,这是默许了。

云萱心里唾弃,这老狐狸永远这样,有事妻子上,恶名都由妻子担,他躲在后面掌控大局。

出了事,一句轻飘飘的无知妇孺一笔带过。

夫妻俩真是绝配。

孟逸文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当着九千岁的面,怎么也不敢乱来。

叶宜蓁满心怨毒,不行,不能她一个人丢脸。

她眼珠乱转,忽然尖叫一声,“孟哥哥,我不舒服,浑身疼。”

她眼睛一闭,身体倒了下去。

孟逸文扑上去一把抱住心爱的女人,见她两眼紧闭,像是没有了气息,不禁大惊失色,忧心如焚。

“蓁蓁,你不能有事,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他抱起叶宜蓁往外冲,动作之快,谁都来不及阻止。

宾客们目瞪口呆,九千岁还在呢,你们就这么跑了?不拜堂了?

云萱冷笑一声,叶宜蓁最见不得别人好。

以为这样就能让她难堪?殊不知,这般作态,瞒不过这些老狐狸的眼睛。

这对狗男女的名声彻底坏了,最关键的是,在九千岁面前耍手段,是找死。

果然,秦无恙神色冷戾,“世子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不宜为官。”

定北侯夫妻如五雷轰顶,这是要绝了孟逸文入朝为官的路子。

侯府是勋贵,但没有实权的侯府,只是一个空架子,摆着好看而已,没人会尊重。

“九千岁,小儿……”

他已经将孟逸文塞进禁宫当侍卫,经常在御前走动,所得到的政治资源是世人无法想像的,只要得了皇上的青睐,就能平步青云。

这是权贵子弟的历练之路,也当作是仕途的踏板。

秦无恙薄唇微吐,凉薄至极的声音响起,“将孟逸文从禁宫侍卫名单中剔除,永不录用。”

现场一片哗然,孟逸文的仕途完了!

该,让你当情圣!

让你不打一声招呼抱着情妹妹跑路,全然没把九千岁放在眼里,该!

侯夫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定北侯身体晃了晃,嘶声怒吼,“去,把那个孽子拖回来,快去。”

第9章 打脸来的这么痛快!

九千岁一怒,莫不胆寒,没人敢站出来求情。

看仇人倒霉,云萱心中畅快极了,对九千岁多了几分好感。

“云家女,见过九千岁,愿千岁无忧,无灾无难。”

秦无恙微微挑眉,“云萱?”

云萱落落大方的行礼,不卑不亢,“是。”

秦无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听说,你要将另一半嫁妆送给本王?”

云萱神色坦然,“是,请稍等。”

她让人拿来文房四宝,写下一封遗书,明明白白的写着,若她忽然暴毙,就将另一半嫁妆送给九千岁。

口说无凭,落笔为证。

她双手呈上,“这是文书,这是嫁妆清单,若我哪天暴毙,请九千岁拿着这两样东西前来接收嫁妆。”

她行事太过洒脱,仿佛这是最平常之事,可,要知道,这是几百万的财产易主。

大家的心情很复杂,羡慕,嫉妒,又有些惆怅。

秦无恙扫了一眼,她的字秀丽隽永,又饶有筋骨之力,一手好字。

“你就不怕本王动了坏心思?”

为了霸占这一笔巨款,派人暗杀她。

云萱一双眼睛晶晶亮,满眼的信任,“不会,您是心思坦荡之人。”

其实,前世今生,他们都有渊源。

他,是她的敛尸人!

就冲着这一份恩义,送他万贯家财也是值得的!

而且……他们数年前有一面之缘!

她明晃晃的信任让秦无恙愣住了,心底升起一丝莫名的漪涟。

世人皆惧怕他,畏他如虎,唯有她,傻乎乎的信任他。

可,她明明不傻啊。

他挑了挑眉,“你这马屁拍的不行。”

云萱也不介意,笑容明媚,“求九千岁开恩。”

秦无恙看着她讨喜的笑脸,心中微动,随手扯下腰间的玉玦,扔过去。

“遇到难处,可拿此物来王府求助,但,只此一次。”

云萱接住玉玦,看着上面的皇室图案,顿时喜笑颜开,“谢王爷,您会有好报的。”

众人羡慕嫉妒恨,原来九千岁吃这一套!

早说嘛,他们也很会拍马屁!!!

九千岁,求看看我们!

定北侯瞳孔一缩,不敢置信。这哪是信物,分明是保命符!

云氏好运道,居然能让九千岁保她!

哪怕只有一次,也足够幸运。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孟逸文惊惶不安的声音,“父亲,蓁蓁危在旦夕,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啪啪。”两道巴掌声猛的响起。

孟逸文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贵妇人,“母亲,您打我?”

从小到大,她从未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侯夫人向来最娇惯儿子,但,这会儿冷冷的瞪着他,恨铁不成钢。

“就算叶宜蓁今日死了,你也得跟云萱拜堂成亲。”

不管如何,都要哄的云萱用玉玦帮儿子重新回到朝堂,用嫁妆帮他铺路,送他平步青云。

孟逸文脸色发白,张了张嘴,但父母的脸色太难看,他不敢再吭声。

定北侯深吸一口气,当机立断的表态。

“萱儿,吉时耽误不得,拜堂成亲吧,我向你保证,你才是定北侯府唯一的世子夫人,叶宜蓁只是长房长嫂,是一个摆设。”

“你嫁进来后就能执掌中馈,家里上上下下都听你的。”

云萱心思飞转,别人稀罕中馈管家大权,她可不稀罕。

“世子这么为难,不如,这婚事就此作罢吧。”

事已至此,定北侯是不可能放她离开的。

她还活着,一半的嫁妆还能用。

最重要的是,她还有九千岁的玉玦。

“你进了侯府的大门,已经是侯府的人,这婚事板上钉钉,无人能更改。”

除非,是双方都愿意退婚,否则,就算皇上也不能插手。

云萱抚着玉玦,心潮澎湃。

换脱离侯府的机会吗?不,不行,皇上不能插手的事,九千岁也不能。

这对最尊贵的天家兄弟,其实……有着太复杂的爱恨情仇。

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引起皇上的猜忌之心,不能害了九千岁。

而且,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求九千岁。

罢了,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行吧,不过,我身体不适,行动不便,就让我的丫环抱着母鸡跟世子拜堂成亲吧。”

她是绝对不会跟那个狗东西拜堂的,嫌恶心。

宾客们哄堂大笑,她是真的记仇,而且,有仇必报,都不带隔夜的。

侯府的人脸色很难看。

孟逸文更是气炸了,“云萱,你欺人太甚,你怎么敢这么羞辱我?”

云萱神色平静无波,“你怎么对我的,我就怎么对你,很公平,不是吗?”

“什么公平?我是男人,是你的夫君,是你的天,你得尊着敬着……”孟逸文面色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怒的。

云萱眼珠一转,笑眯眯的开口,“要不,婚约取消?”

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孟逸文被浇了个透心凉,“你……”

定北侯偷偷看了九千岁一眼,心中七上八下。“九千岁,您看?”

秦无恙眼神凉薄至极,“你儿子能让小厮抱公鸡拜堂,云小姐怎么就不能让丫环抱母鸡拜堂?做人要公平些,别总是仗势欺人。”

宾客们都懂了,同情的看着定北侯父子。

定北侯大受刺激,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硬生生的咽回去。

“好,就这么说定了。”

云萱目光一转,看向院落中,她的陪嫁丫环和陪房都被控制住了。

“春兰、春华、春桃、春燕,你们是我最信任的贴身丫环,谁愿意为我分忧?”

四人相视一眼,神色各异。

两个丫环不约而同的开口,“奴婢愿意。”

是春兰和春燕。

云萱深深的看了她们一眼,“就春兰吧。”

被点名的春兰喜上眉梢,而春燕眉眼染上一丝幽怨。

云萱全看在眼里,一颗心往下沉。

原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喜堂前,春兰抱着一只母鸡,站在孟逸文身边。

一个春风满面,一个面色漆黑,像是参加自己的葬礼。

礼官嘴角抽了抽,这都什么破事啊,传出去就是天大的笑话。

他扬声道,“一拜天地。”

春兰身体一弯,拜了下去,但,孟逸文站着不动。

“世子,世子。”

“孟逸文。”定北侯怒喝一声。

孟逸文浑身一颤,不情不愿的弯下身体。

无尽的屈辱涌上心头,这一刻,他眼角殷红,恨意在心底深处燃烧。

一边围观的云萱嘴角疯狂上扬,痛快,太痛快了,你们也有这么一天!

这仅仅是个开头!

“二拜高堂。”

堂上定北侯夫妻,堂下定北侯世子,脸色都奇差,谁都接受不了这样的屈辱,但,不得不咬牙忍着。

他不敢想象,世人会怎么评价他,皇上会怎么看?

“夫妻对拜。”孟逸文不得不弯下高贵的头颅,手心都掐出血了。

这是他一生最羞辱的时刻,堂堂定北侯世子被逼跟一只母鸡拜堂成亲!

他这辈子都不用见人了!

他抬起头,冷冷的看向那个红衣少女,云萱。

都怪她!

他发誓,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以报今日之耻。

云萱不闪不避,眼神清亮,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废物!孬种!

“轰隆隆”孟逸文脑袋炸开了,她居然敢嘲笑他!

啊啊啊,他要杀了她!

这一切全落入秦无恙眼中,嘴角勾起一丝淡笑,充满了戏谑和玩味。

这漫长无趣的人生,终于遇到一个有趣鲜活的人。

不如,推波助澜一下?

第10章 原来,她早就有了异心

春晓院,位于侯府最偏远的角落,两进的院子虽大,但装饰的很普通,连龙凤花烛用的也是市面上的便宜货。

就一个字,敷衍!

云萱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忍不住叹气。

这还不如平民百姓婚嫁体面,定北侯府外面光鲜,内里精穷,当然,也是不重视。

相比之下,叶宜蓁的梧桐院就不一样了,库存的好东西都在那里堆着。

云萱没有进喜房,而是站在院子里,吩咐下去,“把东边三间房收拾出来,今晚我要住。”

众人一愣,什么意思?

这洞房花烛夜,新郎没来,新娘要拆了洞房?这日子真的不过了吗?

陪房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姐,这样不好吧,要不,跟世子商量一下?”

云萱出嫁带了四家陪房,四个贴身丫环,八个小丫环,一共三十六人。

所有人都是精挑细选,陪房精明能干,丫环极有眼力见。

“不用,动作快点,我累了,要休息了。”云萱一反过去的温和,非常强势,下人们不敢反驳。

陪房们忙着收拾嫁妆和屋子,忙的不可开交。

四个贴身丫环围在云萱身边,端水送茶。

云萱懒洋洋的靠坐在椅子上,喝着最顶级的血燕窝,吃着香甜的八珍糕,忍不住喟叹,这才是人生!

前世嫁进侯府的十年,嫁妆被夺,下人被遣散,身边只剩下一个春华侍候,主仆俩吃不饱穿不暖,受尽了磨难。

这辈子她是一点苦都不想吃!

她闭上眼睛反复复盘,跟侯府撕破脸,从宫中借人,暂时保住了性命,掌握了一定的话语权,保住了一半的嫁妆。

但,侯府不会善罢甘休。

那又如何?她也不会放过侯府!

他们之间,你死我活,注定只能活一个!

春华看着洞房内穷酸的摆设,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侯府也太不尊重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市井小民娶亲呢。”

她不信,叶氏的洞房也如此不体面。

身边的春兰眼睛一瞪,没好气的轻斥,“春华,别胡说,如今小姐成了世子夫人,身份尊贵,跨越了好几个阶层,云家以后也跟着沾光,我们要心存感恩。”

她是云萱身边最得宠的丫环,长相清秀,浑身绫罗绸缎,被养的像个娇小姐。

云萱看了过来,眼神凉凉的。

春兰没有发现,一副为主子着想的模样,“小姐,恕奴婢胆斗多说一句,您今日行事太过了,怎么能不给夫家面子?夫贵妻荣,世子好,您才能好。”

若是以往,云萱只当她是一心护主,可这会儿,眼中满是冷意。

前世,春兰背主爬了孟逸文的床,闹开后,她倒了大霉,万夫所指,都骂她心机重,自己栓不住男人,就指使丫环爬床。

关键时刻,春兰还供认不讳,口口声声说,是云萱安排的。

她百口莫辩,生了一场大病,还被叶宜蓁狠狠羞辱。

“听上去有几分道理。”

原来,春兰早就有了异心!

春兰心中暗喜,越发来劲,“世子和夫家不待见,您以后可怎么办呢?哎,听奴婢一句劝,伏低做小,想办法讨好世子和公婆。”

侯府是高不可攀的勋贵,自家主子能嫁进侯府,是上辈子烧了高烧,可她不懂珍惜,当众让世子难堪,哎。

云萱拔下红宝石珍珠凤钗,漫不经心的拿在手里把玩,“哦,怎么讨好?”

春兰想着世子英俊潇洒的模样,心里小鹿乱撞,粉颊飞红。

“我们云家最不差的就是银子,多送点银子给他们,不过,要注意方式,不能直接送,不体面。”

她一想到今日跟世子拜堂成亲,春心荡漾,她是世子的女人了,福气还在后头呢。

为了世子,她什么都愿意做。

“奴婢愿为您分忧,帮您四处送银子,讨好各位主子,只求换您能在侯府顺利立足。”

她嘴上说的好听,是为了云萱着想,其实是打着小算盘。

春华眉头微皱,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但一时又不知怎么反驳。

春兰指着嫁妆清单上的东西,“光是送银子太庸俗,再送些礼物。”

“这一套酒樽送给侯爷,这套红宝石头面送给侯夫人,这块暖玉送给世子最合适。”

酒樽十二件,是最好的汉白玉制成。

赤金镶红宝石龙凤呈祥头面,三十八件一套,颗颗都是世间难寻的红宝石,拇指大小。

暖玉冬暖夏凉,滋养身体,是最佳的养身之物。

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却被春兰一个奴婢借花献佛,轻飘飘的送出去,成了她的人情。

云萱不禁气笑了,这是把主子的东西当成自己的,脸呢?“来人,掌嘴。”

春华不假思索的一巴掌打过去,啪一声,打在春兰娇嫩的脸上,五指印浮了起来。

春兰虽是丫环,但从小跟在云萱身边,娇生惯养,没受过一点苦,当场就红了眼眶。

“小姐,奴婢到底哪里说错了?奴婢不服。”

云萱冷冷的看着她,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云家就是太仁慈了,惯出了白眼狼。

“不服?你一个小小的奴婢居然质问主子?看来是我待你们太好了,好到你们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下人们齐刷刷看过来,脸色都有些慌。

“我……”春兰脸色一白,浑身发抖,这才清醒了几分。

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生死都掌握在主子手里。

她所依仗的,只是云萱的宠爱。

没有云萱,她什么都不是。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滚落下来,“小姐,我是为了您好啊,绝无二心。”

云家向来宽厚,鲜少处罚下人,把这些人养的不知天高地厚。

云萱神色淡漠,打定主意要杀鸡儆猴,“为主子做主的奴婢,我可不敢要,别忘了,你的卖身契在我手里,随时能发卖。”

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春兰打了个冷战,不敢置信,这是警告?

小姐变了,变的不仁慈,不善良了!太让她失望了!

“小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啪。”春华一巴掌过去,大声喝斥。

“说什么鬼话,我们是买来侍候小姐的,是奴婢,你过了几年好日子,不会把自己当成主子吧?”

主子明显要立威,她自己找死就算了,别拖着他们一起死啊。

春兰眼珠乱转,不应该啊,难道是……嫉妒?“小姐,是因为我跟世子拜堂成亲惹您不高兴了?”

她委屈的不行,“可,那是您的命令啊,我也不想的,我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子,还想嫁个好人家。”

无疑,她是聪明伶俐的,一发现不对劲,立马表忠心,撇清关系。

云萱深深的看着她,刚想说什么,下人禀道,“小姐,宫中来人了。”

云萱精神一震,“请。”

春兰暗暗松了一口气,眼神闪闪烁烁,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云萱全看在眼里,无声的叹息,这丫头不能留了……

第11章 立威

来的是两位老嬷嬷,一名姓郑,一名姓李,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神色严肃,言行举止一丝不苟,像是尺量出来的,看着就不好相处。

“奴婢奉皇上之命前来侍候小姐,为期五年。”

云萱微微蹙眉,“才五年?”

几百万银子只能保五年性命?皇上也太小气了。

“不知两位嬷嬷是在哪里当差?”

郑嬷嬷躬身行礼,语气严肃,“奴婢是坤宁宫的掌事嬷嬷,从五品。”

李嬷嬷躬身行礼,“奴婢是慈宁宫的掌事嬷嬷,从五品。”

一个是太后宫中的,一个是皇后宫中的。

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但不是主子身边最受宠的,这不,得罪了人,就被推出来接了这苦差使。

临出宫时,主子还特意叮嘱,不仅要保护云萱,还要管教她,让她安分守己,别再闹腾,勋贵和朝廷丢不起这个脸。

她们是在宫中混了几十年的人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是让她们给云大小姐上点规矩!

就在她们琢磨怎么管教这位云家大小姐时,一道轻笑声响起。

“以后要仰仗两位嬷嬷了。”

云萱直接甩出两沓银票,“这是见面礼,请两位收下。”

一沓一千两,两沓就两千两,摆在眼前挺刺激人的。

纵然见多识广的两嬷嬷,看到这么多银票也倒抽一口冷气,看云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财神娘娘啊。

别看她们是宫中出来的,但宫中的繁华不是她们这些奴婢的,她们一年的俸禄是120两银子, 但平时开销打点人情,攒不下几个钱。

一千两需要攒个二十年。

“多谢大小姐赏赐。”

云萱没想着跟她们套交情,拉关系,没必要。

初次见面能有什么感情?成年人只谈交易。

“月银100两,一季四套衣服,四套首饰,每年年底一个大红包,五年期满,送一套房。”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注(1)

她给不了权,但,她有钱,拿钱砸人呗,有钱能使鬼推磨。

“而你们,只需要成为我手中的剑,指哪打哪。”

两嬷嬷的心怦怦狂跳,相视一眼。

宫中尔虞我诈,明争暗斗,连水都不敢放心的喝,晚上不敢安心睡,生怕一睁眼就卷入宫斗中,瞬间没命了。

看着风光,其实朝不保夕。

在宫外,虽然没有那么风光,但安稳啊。

两人福了福身体,表忠心,“以后,老奴唯大小姐马首是瞻,”

云萱嘴角轻轻上扬,“很好,可惜,只有短短的五年。”

收服这两个老嬷嬷是第一步,她们从某种程度上代表着宫中,侯府也要让三分。

拉大旗作虎皮,是她眼下要做的。

两嬷嬷相视一眼,心态完全不一样了。

出宫时恋恋不舍,想早点回宫,可这会儿只想多留一段时间。

绝对不是为了银子,是因为新主子仁慈宽厚!

云萱觉得能用钱解决的,都不算什么事。

“若我活着,就为两位老嬷嬷养老。”

两嬷嬷神色一怔,不约而同的看向她。

李嬷嬷的声音微颤,“您此话当真?”

她们入宫后便与家人隔绝,年老后便遭遗弃,任由她们自生自灭。

别看她们在宫中混的不错,但在贵人眼里,就是阿猫阿狗,随手就能丢弃,怎么会为她们考虑养老问题。

她们这些人最怕的就是,年老后无处可依,死后无葬身之地。

云萱神色严肃,“当真,我说话算话,若有半句谎话,天诛地灭。”

两人的眼眶湿润了,为了这句话,为了自己以后有一个安详的晚年,拼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跪下来,“主子,老奴愿为您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刚才是大小姐,如今是主子,一个称呼却代表着不同的含义。

云萱敏锐的察觉到了,微微扬眉,这一刻,才算是真正收服她们。

“郑嬷嬷,内务全归你管。”

郑嬷嬷看着一众奴婢,这规矩有点松散啊,她拍着胸口保证,“主子放心,老奴一定将他们管的妥妥贴贴。”

“李嬷嬷,外务就交给你了。”

“是,老奴办事,您放心。”

云萱喝了一口蜂蜜水润润喉,“你们对今日发生的事,怎么看?”

两嬷嬷对视一眼,心思飞转。

来之前,她们已经打听清楚了,大为震撼,这双方行事都好疯,全不是省油的灯。

但此时,最重要的是揣度主子的心思。

是彻底跟侯府决裂?还是,通过谈判去除情敌,成为侯府女主人?

这不同的心思,就需要不同的方案。

郑嬷嬷试探的开口,“定北侯老糊涂了,侯夫人是个拎不清的,世子既要又要,过于贪婪……”

云萱嘴角微微扬起,一边的春兰忍不住了,大声喝止,“嬷嬷慎言,世子温文尔雅,才貌双全,是个好的……”

郑嬷嬷嘴角抽了抽,“你是谁?”

春兰昂着脑袋,恃宠而娇,“我是小姐的陪嫁丫鬟,春兰。”

能在宫中混出头的都是人精,郑嬷嬷见云萱神色淡淡的,心中有数了。

“你一个丫鬟,没主子允许怎么敢擅自插嘴?以下犯上,不尊主子,打十板子,来人,拖下去打。”

粗使嬷嬷上前,按住春兰,春兰吓白了小脸,惊恐不已。

她从来没受过皮肉之苦。

“我没有不尊主子,我是为了主子好,主子,我对您一片忠心,您是最清楚的。”

她急急的求救,“主子救我。”

云萱把玩着玉镯,像是没听到。

季嬷嬷看在眼里,懂了,这杀鸡儆猴的鸡有了。“念你初犯,只打十板子长长记性,若再犯……发卖。”

季嬷嬷将所有奴婢叫过来,一起观刑。

“啪啪啪。”一下又一下,皮开肉绽。

春兰只觉得身体如裂开了般,疼的死去活来,涕泪横流。

一声声惨叫,凄秦无比,把所有人吓的够呛,瑟瑟发抖。

季嬷嬷冷冷的看着,“大家记住,你们的主子只有一人,那就是云家大小姐。”

她明白,自己就是云萱手中的刀。

一名陪房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侯府……”

女子嫁了人,就是夫家的人。侯府发话,他们总要听吧。

季嬷嬷冷着一张老脸,气势十足。

“你们的卖身契捏在大小姐手里,想要另攀高枝,也要惦量一下新主人能不能保住你们全家老小。”

看着被打的鲜血淋漓的春兰,大家忽然明白过来了,这是立威,也是在告诉所有人。

就算嫁进侯府,他们依旧是云萱的人,别有二心,否则这就是下场。

若想出卖云萱的利益,投奔侯府,那就是自寻死路。

云萱满意的看着这一幕,有能干的帮手,她就省心多了。

这么一整顿,大家的小心思歇了,侯府的权势更好,也得有命享,是吧?

云萱仰头看了看天色,“把院门关了,我要休息了。”

春杏呆了呆,下意识的问道,“不等世子了?”

云萱淡淡瞥了她一眼,她只觉得后背一凉,立马疯狂摇头,“我这就去关门,立刻,马上。”

院门关了一会儿,外面就传来动静。

疯狂敲门声响起,“开门,快开门,世子回来洞房了!”

院内,众人傻眼了,齐刷刷看向云萱。

云萱呵呵一笑,洞房是假,闹事是真吧?

行,谁怕谁呀?

“来人,去准备用过的洗脚水,越脏越好。”

第12章 快开门,世子回来洞房了

梧桐院,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布置的极为喜庆。

洞房,龙凤花烛照,本该是最幸福的时刻,一对新人却愁眉苦脸,心事重重。

叶宜蓁半躺在喜床上,一头乌发披落在鸳鸯戏水的枕头上,衬的小脸雪白如玉,楚楚可怜。

“孟哥哥,我该怎么办?呜呜。”

孟逸文将她抱在怀里,心乱如麻,“别怕,有我在,谁都不敢轻视你,你将是定北侯府真正的女主人。”

按照他们的计划,将云萱娶进门就夺了她的嫁妆,将她软禁在后院,生死掌控在他们手里。

可,现在全乱套了,还得罪了九千岁。

叶宜蓁成了名义上的长嫂,身份尴尬,她最在意的名声也不好了。

“可,云萱……”

孟逸文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她再嚣张又如何,还不照样乖乖进我孟家的门,但我绝不会多看她一眼,我的妻子只有你,没有别人。”

不被爱的才是破坏者!终有一日,他要拨乱反正!

叶宜蓁主动扑进他怀里,泪中带笑,我见犹怜。

“孟哥哥,你对我太好了,老天爷对我实在不薄,能遇到你,是我一辈子最大的幸运。”

温香软玉在怀,孟逸文心猿意马,欺身而上,将女人压在身下。

“蓁蓁,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歇下吧。”

叶宜蓁含羞带怯,“孟哥哥。”

两人滚成一团,一件件衣衫掉落在地,一室的香艳旖旎。

就在此时,砸门声响起,“怦砰砰。”

蓄势待发的孟逸文浑身一颤,无力的倒在女人身上,又气又怒,是谁这么可恶?

打扰别人洞房,是不道德的。

不会是云萱吧?她苦等他不来,就跑来砸门?

“给我轰出去,让她滚……”

一道怒喝声在门外响起,“孽障,你怎么还在这里?”

两人吓了一跳,孟逸文立马翻身而起,忙乱的捞起衣服披上。

“父亲,今晚是我的洞房花烛夜,您怎么来了?”

定北侯怒气冲冲的喝道,“赶紧回春晓院,别让云萱久等了。”

他糊涂啊,这种时候应该安抚云萱,将她哄的神魂颠倒。

孟逸文不是不懂,但,咽不下这口气,“我不去!”

叶宜蓁心中恨极,洞房之夜新郎被拉走,这是奇耻大辱。

但,当着定北侯的面,她不敢说什么,还要装乖。

“孟哥哥,父亲是为了你好,你就听父亲的话吧,我受点委屈没关系的。”

她越是这么说,孟逸文越心疼她,“父亲,您别劝了,我要给云萱一个下马威。”

“我要让全府上下都知道, 被夫君冷落的女人,不配得到尊重,她也没有底气再跟我们叫嚣。”

新婚之夜,夫君不入洞房,对新嫁娘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全府上下都不会把她当一回事。

定北侯面如沉水,想法不错,但情势比人强,“宫中来人了。”

孟逸文脸色大变,“什么?”

定北侯冷冷的喝道,“你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九千岁,我还没有找你算帐,若再得罪宫中,世子之位该换人坐了。”

一听这话,孟逸文立马怂了,怕了,“我去。”

他穿好衣服,打开房门走出去,但脸色不好看。

定北侯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要记住,你是定北侯府的世子,要忍常人所不能忍,成常人所不能成。”

“是,父亲。”孟逸文咬牙忍了。

定北侯拍了拍儿子的后背,“哄好她,让她心甘情愿将银子和玉玦双手奉上,榨干她的一切,助你青云直上。”

“到了那时,无论你想做什么,父亲都支持你。”

孟逸文眼睛一闪,“是。”

临走前,孟逸文回房抱着叶宜蓁哄了又哄。

叶宜蓁窝在他怀里哭的极为伤心,“孟哥哥,一想到你要跟那个女人同床共枕,我心里就如千刀万剐,呜呜。”

孟逸文心疼万分,“蓁蓁,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心里只有你。”

安抚了半天,他依依不舍的离开。

看着男人远去的身影,叶宜蓁暗暗发狠。

今日的奇耻大辱,他日百倍奉还。

忽然,一道黑影闪身进来,匍匐在她脚下,“主子,任务改了。”

孟逸文带着小厮怒气冲冲来到春晓院,他决定要给云萱一个毕生难忘的经历!

先羞辱一顿,将她的嚣张气焰打下去,再在床上折磨她……

结果发现,院门关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紧闭的院门,怒火蹭的上来了,一脚踢向院门,嘶,脚疼。

小厮立马上前砸门,“开门,快开门,世子回来洞房了!”

院内,大家齐刷刷的看向云萱,鸦雀无声。

开,还是不开?

云萱静静的站着,无数往事在脑海里闪过。

前世,她苦等一夜,孟逸文和叶宜蓁在梧桐院鸾颠凤倒,第二日,她受尽了屈辱。

自始至终,她都是定北侯府掠夺钱财的工具人,没有得到半点尊重,被人嘲笑,被人欺辱。

而今生,孟逸文居然跑过来了,呵呵。

一切都不一样了,她相信,未来也会改变的。

不见开门,孟逸文恼羞成怒,在外面破口大骂。

越骂越难听,连云萱的父母都被问候了。

云萱眼神一冷,冲李嬷嬷招了招手。

“世子喝多了,倒些洗脚水,让他醒醒酒。”

李嬷嬷算是彻底明白,这是彻底决裂,没打算和好。

“您考虑清楚了吗?世道多艰,对女子更是苛刻。”

其实,没必要闹的这么僵,先虚与委蛇,等有了孩子,去父留子,再将孩子扶起来,继承定北侯的爵位。

到时,她就是定北侯府的老太君,说一不二。

可,云萱不想委屈了自己。“去吧。”

李嬷嬷无声的叹息,罢了。

院外,孟逸文气的暴跳如雷,又是怒骂,又是踢门,无能狂怒。

他已经委屈求全跑来跟她洞房了,她怎么还这么对他?

可恶至极!

就在此时,门开了。

孟逸文心中一喜,“现在开门有什么用?晚了,本世子绝不会跟你这种商贾之女同床共枕,我嫌你一身铜臭味……”

“怦。”一盆水泼过来,孟逸文猝不及防,被泼了个正着,溅了一身。

水滴顺着发梢往下,流进张开的嘴里,一股臭味在鼻端萦绕,孟逸文彻底破防了。

啊啊啊,他要疯了!

“云萱!你死定了!”

第13章 从今日起,我的话就是规矩!

一缕晨光照进来,照在窗边对镜理云鬓的女子身上,衬的她眉眼如画。

五只梳妆盒齐刷刷的打开,流光溢彩,让人眼前一亮。

每只梳妆盒有五层,各色首饰分门别类,俱是精美无比,但,这只是嫁妆珠宝的一小部分。

云萱挑了一套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首饰,金灿灿的,华贵而又耀眼,跟她明艳大气的容颜相得益彰。

春华看直了眼,“小姐,您真的很适合这种打扮。”

以往,小姐穿素淡的衣服,十分的容颜愣是减了三分。

如今,一袭红衣,浑身珠光宝气,雍容华贵,气势不凡,容颜更盛。

云萱嘴角轻扬,瞥了春华一眼,“昨晚没睡好?”

春华的黑眼圈很明显,“我有点担心,今日认亲恐怕会有麻烦。”

岂止是有点,她担心的一晚上没睡好。

她们把侯府上下都得罪了,以后可怎么办呢?

云萱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出乎意料,她睡的特别好,一觉睡到天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

外面传来动静,是侯夫人派来的丫鬟眉儿。

眉儿一看就是个能干的,但说话小心翼翼,“少夫人,宗亲们都来了,都在等您,夫人请您马上过去。”

这位是连侯爷都敢怼的秦害人物,她怕!

云萱神色淡淡的,“知道了。”

“对了,大厨房怎么不送早膳?我们上上下下都饿着肚子等呢。”

眉儿的表情一顿,“估计厨房太忙,疏忽了,您先过去请安吧,大家都在等您。”

云萱抚着额头,有气无力的样子,“我一饿就头晕眼花,走不动路。”

两人都心知肚明,侯府故意卡春晓院,不给他们吃喝,还让云萱饿着肚子去认亲。

这所谓的认亲宴,恐怕是鸿门宴。

眉儿心里转了几转,“要不,您先用些点心垫垫肚子?”

下人端着金丝燕窝粥和一盘白露绿蜜糕上来。

云萱拿起白露绿蜜糕咬了一口,微微蹙眉,“怎么跟以往的不一样?”

负责厨房的丁婶小心翼翼的禀道,“大小姐,我们食材不够,院中也没有锅灶,临时用小红炉做的点心。”

云萱略一沉吟,“在前院搭一间厨房,需要什么列个清单出来,让二牛去采购。”

有一间厨房,吃喝用度都方便很多,用热水也方便。

“是。”

眉儿急了,“少夫人,这万万不可,我们侯府没有这样的规矩,就算是夫人的正院也没有开小厨房,您身为媳妇,断没有越过婆婆的道理。”

云萱可不想让别人掐住自己的脖子,“规矩是用来打破的,从今日起,我的话就是规矩!”

眉儿的脸绿了,这少夫人好嚣张。

“少夫人……”

云萱喝了一口金丝燕窝粥,“食不言寝不语,这规矩懂吗?”

眉儿闭嘴了,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云萱慢吞吞的喝燕窝粥,一喝就是半个时辰。

不管她怎么催,云萱只当耳边风,只按自己的节奏走。

天色越来越亮,眉儿快急哭了。

“少夫人,求您可怜可怜奴婢吧。”

云萱这才慢吞吞的站起来,“行了,走吧。”

看着她的背影,眉儿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又将是刺激的一天。

定北侯府的宗亲都来了,将正堂挤的满满当当,喧哗无比。

大家等啊等,等了半天,都不见云萱的身影,火气越来越大。

“大哥,你儿媳妇的架子真大,所有人只等她一个。”

“嫂子,你今日一定要给她上规矩,让她老老实实的当侯府的儿媳妇。”

定北侯夫妻面色不好看,心中恼怒至极,这云萱装都懒的装,是要跟侯府干到底?

“世子,幸好,你娶了两房妻室,云氏女太嚣张,但,叶氏女是个好的。”

孟逸文昨晚被恶心的吐了,漱洗了好几遍,睡的不好,这会儿情绪不高,只是笑了笑。

叶宜蓁站在孟逸文身边,笑颜如花,“谢姑婆夸奖,我以后会努力当一个好儿媳,也会好好管教弟妹的。”

两人都穿着暗红色的衣裳,是同色系的,一看就是一对,郎才女貌,很是养眼。

宗亲们对乖巧甜美的叶宜蓁印象很不错,“瞧瞧,这才是合格的侯府媳妇,云氏女不配,也不够格。”

就在此时,外面一阵骚动,“来了,来了。”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门口,俱打定主意要为难云萱,给她一个下马威。

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红衣女子出现在门口,众人眼前一亮。

红衣胜火,肤若凝脂,轻盈绰约,明艳大气,仿若盛开的牡丹花。

孟逸文一阵恍惚,虽然很讨厌她,但不得不承认,她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叶宜蓁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嫉妒,穿的这么招摇,浑身珠光宝气,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暴发户吗?

侯夫人更是厌恶,大声喝道,“云萱,你姗姗来迟,目无尊长,罚你跪祠堂。”

“来人,押她过去。”

她先声夺人,气势汹汹,一招就想将云萱压制住。

她这次学乖了,不给云萱开口的机会,直接用武力强压。

云萱站着不动,冷眼看着扑过来的奴婢们。

季嬷嬷挡在前面,大声喝道,“谁敢?”

侯夫人看她的衣着打扮,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却故作不知。

“放肆,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如此放肆,还不快退下。”

她气势很足,大有将所有对手碾压下去的架式。

可惜,她遇到的是深宫中走出来的季嬷嬷,季嬷嬷见多了威严的贵人,侯夫人算哪根葱?

季嬷嬷举起一块令牌,“本官是坤宁宫的掌事嬷嬷,从五品。”

这话一出,大家都不能装糊涂了,纷纷站起来拜见。

在场的人除了定北侯夫妻外,其他人都没有官职,没有品级,都得敬着季嬷嬷。

侯夫人是二品诰命,品级在季嬷嬷之上,应该是季嬷嬷拜见她,但,季嬷嬷出自宫中,身后有帝后夫妻,让人深深忌惮。

“季嬷嬷,本夫人要管教儿媳妇,还请让开。”

季嬷嬷不但不让开,还秦声指责,“侯夫人,你糊涂啊。”

侯夫人愣住了,“什么?”

第14章 云萱不讲武德,咔咔的干

季嬷嬷身在深宫,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虽然拜了堂,但,没有认亲,没有去祠堂祭拜,也没有上祖谱,这流程还没有走完,云大小姐还不算真正的侯府少夫人。”

“侯夫人一开口就让人跪祠堂,于礼不合,于情不符,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猪油蒙了心,老糊涂了,不知道的以为你蓄意打击报复,心胸狭窄。”

侯夫人的脸色铁青,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季嬷嬷没有说错,合情合理,都是礼法规矩,在哪里都挑不出刺。

定北侯见状,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云萱一个晚上就将宫中老嬷嬷收为己用,好生秦害。

眼见动用武力不行,那只是徐徐图之,一步步的试探对方的底线。

是人,都有弱点。

“行了,先认亲。”

侯夫人眼珠一转,有了新主意,“按照规矩,蓁儿是长房长媳,你先来。”

叶宜蓁心中暗喜,面上温婉大方,“是。”

两人并肩站在定北侯夫妻面前,一个温婉,一个英俊,很是般配,但定北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愁的不行。

他昨晚没睡,思前想后,只想在不得罪宫中和九千岁的前提下,将云萱牢牢拿捏住,让她无私的为定北侯府做贡献。

但,有叶宜蓁在,这个难度太大。

孟逸文站着行礼,而叶宜蓁扑通一声跪倒在定北侯夫妻面前,双手奉茶。“请爹娘喝茶。”

定北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没有刁难,给了一个红包。

而侯夫人喝了茶,还笑吟吟的送出一块上好的玉佩。

“这是我们侯府的传家宝,只送给长媳,你好生收着,多给我们生几个可爱的孙子。”

她抬举叶宜蓁,只为了打压云萱,云萱太骄傲,不把她的骨头一根根打碎,就不可能温顺的为定北侯付出。

她才不管长房二房,都兼祧了,还怕别人议论吗?

叶宜蓁眉眼低垂,心中却得意的不行,只要她生下长孙,定北侯府就是她的,“是,母亲。”

她还奉上亲手做的鞋袜,定北侯夫妻赞不绝口,夸她贤惠能干。

孟逸文收到一个鸳鸯戏水的香囊,喜不自胜。

“这图案精美繁复,还是双面绣,你一定花了很多心血吧,我很喜欢。”

叶宜蓁眉眼含情,羞答答的道,“我绣了好几晚,只要你喜欢,一切都是值得的。”

其他宗亲都没有为难她,或多或少都送了礼物,叶宜蓁也回了礼,年纪长的是文房四宝,年纪轻的是一支毫笔,女眷一律是帕子。

现场一片和乐融融,大家不约而同的猛夸叶宜蓁,故意冷落云萱,当她不存在。

定北侯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说道,“接下来轮到二房媳妇,云氏,你……”

他一扭头,就见云萱搬着一个椅子坐在角落,喝着香茶,笑眯眯的看戏,别提有多自在了。

难堪?不存在的。

众人如一拳重重打在棉花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侯夫人横挑眉头竖挑眉的,“云氏,该你敬茶了。”

云萱慢悠悠的站起来,慢悠悠的走到定北侯夫妻面前,就站在叶宜蓁的身边。

叶宜蓁是清丽婉约的长相,气质柔弱,穿素色的衣服衬的飘飘欲仙,但,这会儿暗红的衣裳不是很适合她。

而,云萱五官明艳大气,一袭红衣胜火,将叶宜蓁衬的黯淡无光,像是陪衬。

叶宜蓁的脸色微变,不动声色的挪动位置,站到孟逸文的另一边。

云萱嘴角轻轻扬起,慢悠悠的伸手,从容又淡然。“茶。”

季嬷嬷托着茶盘走过来,云萱拿起茶杯递过去,“侯爷,喝茶。”

她居然不跪!

侯夫人大声喝道,“跪下。”

云萱才不想给这对恶心的老东西下跪,其实,奉茶都不想,但帝后和满朝文武都盯着呢,得占住舆论高地,不能让人拿住把柄。

毕竟,她的背后还有云家。

“侯爷恕罪,你们侯府太过苛刻,不给我吃早膳,我肚的前胸贴后背,眼前一阵阵发黑,没法跪。”

侯夫人勃然大怒,“少吃一顿不会死的,给我跪。”

云萱也不争,作势要跪,但身体晃了晃,慢悠悠的倒下。

一边的春华猛扑过来,一把扶住她,嚎了一嗓子,“不好了,侯府杀人了。”

春华愤怒的红了眼,“我家小姐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去告御状,告定北侯府逼死儿媳,草菅人命。”

现场一静,鸦雀无声,云氏女不讲武德啊。

孟逸文气的吐血,“胡闹,荒唐至极。”

侯夫人很生气,“季嬷嬷,你都看到了吧?是云氏胡搅蛮缠,耍无赖,还请在帝后面前实话实说。”

季嬷嬷神色严肃,一本正经的点头,“嗯,我亲眼看到,你们定北侯觊觎儿媳嫁妆,以强凌弱,以大欺小。”

众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鬼话?

孟逸文年轻气盛,受不了这委屈,“你瞎了啊,分明是她……”

季嬷嬷眼神冷了几分,“世子,本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你不修口德,没有气度,欺负一个弱女子,是世人瞎了眼。”

这一回击看似轻飘飘,但杀伤力极大。

弱女子?孟逸文气笑了。

侯夫人的心堵的慌,“季嬷嬷,你被云氏收买了!你信不信,我这就是进宫跟皇后说道说道。”

原以为会让季嬷嬷心生惶恐,谁知,她全然不惧,“侯夫人,皇宫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皇后睿智,不会偏听偏信,更不会成为你手中的刀。”

不愧是深宫出来的,说话水平就是高,不出一个脏字,但,直击要害。

刀?让皇后当侯夫人的刀?这话传出去,不知是谁要倒大霉。

定北侯见势不妙,赶紧站出来,“够了,都好好说话。”

“云萱,你身体不好就不用跪来跪去,把茶端来,我喝。”

云萱这才慢悠悠的站直身体,拂了拂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气定神闲的让人牙痒痒。

她是懂怎么气人的。

定北侯痛快的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也给了一个红包。

但,轮到侯夫人时,云萱将递过去,侯夫人眼神一闪,作势接过茶杯,手微动,似乎没接稳,热茶倒向云萱的脸。

叶宜蓁兴奋的两眼放光,好,太好了,毁了她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蛋!

眼见,云萱的花容月貌就要毁了,她早有准备,用力一拉,将孟逸文拉到面前。

“啊。”孟逸文发出一声凄秦的惨叫,泼了一身的热水,俊脸还溅到了几滴,疼!

怎么受伤的又是他?!

云萱嘴角微微上扬,娘作孽,儿子受罪,没毛病。

第二回合,云萱vs定北侯府,完胜!

一道怒吼猛的响起,“云萱,你还想不想上我们孟家的祖谱了?!”

是侯夫人,她气疯了,两眼赤红,像是要吃人的老虎。

祖谱?云萱脸色大变,心底涌起一股戾气……

第15章 她,无差别的扫射,好凶残

云萱永远不会忘记,前世,定北侯府一直强压着她,她的名字没上祖谱。

临死前,孟逸文搂着叶宜蓁,“浑身铜臭的商贾之女也也配上我侯府祖谱?”

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慢让人作呕。

她不稀罕上侯府的祖谱,但,那一份强烈的耻辱和愤怒让她铭记于心。

这些人嫌云家浑身铜臭,却花着云家的钱,怎么不嫌钱脏?

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狗东西。

“不上就不上,你们侯府千万别求着我上,我会看不起你们的。”

这话说的太气人了,侯夫人恨的咬牙切齿,“你做梦。”

定北侯发现,场面又失控了,赶紧拉回来,“行了,祠堂择吉日再开,到时一起上祖谱。”

“逸文,你一个大男人破了点皮,鬼哭狼嚎的,丢不丢人?”

孟逸文气的吐血,这是亲爹吗?

认亲时,云萱送的礼物让所有人大失所望,男的清一色是文房四宝,女的清一色是帕子,材质普通,都不值钱。

就连定北侯夫妻也是如此,至于孟逸文,什么都没有。

出嫁的姑奶奶不乐意了,她还指望从首富之女手里捞一笔呢。

“你就送这?你可是堂堂首富之女,出手这么寒酸,不怕丢了云家的脸吗?”

云萱前世准备了昂贵的礼物,但,她落难时,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没有帮她说过一句话。

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本来准备了丰厚的礼物,不过,季嬷嬷说,身为弟媳,不好越过长嫂,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全场一静,齐刷刷的看向叶宜蓁,叶宜蓁是个穷鬼,寄住在侯府,衣食起居都是侯府包了,几台嫁妆还是孟逸文掏自己的私房,帮着置办的,就图个好看。

就是说,她今日送的礼物都是孟逸文出的。

叶宜蓁满面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心里恨的不行。

为什么要拉她出来?为什么要踩她?

云萱微微一笑,“这不,嫂子送什么,我就跟着送什么,绝不越线。”

她还故意问道,“侯爷,我做的对吗?”

定北侯气的胸口疼,好刁钻的丫头,他咬了咬牙,挤出一丝微笑,“对,做的很好。”

云萱发现,前世高不可攀的定北侯也有弱点,只要拿捏住了,一切都好说。

一道甜甜的声音响起,“二嫂,我想要千珍阁的那套龙凤呈祥翡翠头面,你拿来送我当及笄礼物。”

这是孟闻月,定北侯夫妻所出的唯一嫡女,长的天真可爱,但,只有云萱知道,她有多贪婪。

一张口就要价值万金的镇店之宝,脸皮真厚,前世就是如此,想要什么说一声,逼着你双手奉上。

可这么一个玩意,靠着抢来的云家家产,嫁进了皇子府,尽享荣华富贵。

云萱淡淡瞥了她一眼,这衣服款式是去年的,首饰也是翻新的,可见定北侯府是真的穷了。

“不行哦,那是我家的镇店之宝,概不出售。你实在喜欢,让你娘照着花样子打一套呗,侯府又不差钱。”

“堂堂侯府千金,张口就跟人要上万的东西,不合适,没规矩,传出去不好听,不是我不给,而是为了你好,你能理解吧。”

好个鬼!家里什么情况,孟明月比谁都清楚,她的嫁妆还没有着落呢。

孟明月的脸拉了下来,这跟父母说的不一样,明明说好了,等云萱进门,她的嫁妆让自己先挑。

她张了张嘴想骂,却在看到季嬷嬷后,硬是将话咽了回去。

她还指着高嫁,万万不能得罪宫中的人。

反正,她想要什么,自然会有人送到她手里,急什么呢。

孟闻云是侯夫人所出的幼子,娇生惯养,上了几年学堂,最喜欢附庸风雅。

“二嫂,宝翠斋那几张画圣张大家的画,不知能否借我鉴赏几日?”

他看着光华霁月,其实很败家,喜欢孤本,名家的书画,这些都很烧钱。

前世,侯府抢了她的嫁妆分赃,他抢到了很多孤本名画,靠着这些结交上几名大家,被带飞,尚了公主,成了富贵闲人。

千珍阁,宝翠斋都是云家的产业,云萱不假思索的拒绝,“不能哦,若有所损毁,让你赔吧,我不好意思,不让你赔吧,我心里过不去,忍不住出去说道几句,到时你的名声坏了,怪谁呢?”

孟闻云眉头一皱,有些嫌弃,“我们是一家人,谈钱多庸俗。”

云萱不客气的反问,“不谈钱,谈感情吗?我们有吗?你一个小叔子跟我谈感情,疯了吗?你……不会有什么变态的癖好吧?比如,喜欢搞叔嫂乱伦?”

“长嫂,你柔柔弱弱的像小白兔,男人最好这一口,千万要小心啊,说不定已经被变态小叔子盯上了。”

她杀疯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无差别的扫射。

侯府众人:……

叶宜蓁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朝后退了几步。

孟闻云见状,脸都绿了,惹不起,惹不起。

定北侯夫妻相视一眼,眼神凝重。

定北侯清咳一声,岔开话题,“宜蓁,阿萱,你们进了侯府的门,就该挑起侯府的责任,你们婆母身体向来不好,这次操办婚事又累着了,需要静养,以后家中之事你们帮着分担一下。”

叶宜蓁温婉的应了,“是,父亲放心。”

侯夫人的眼神闪闪烁烁,“云萱,我本想让你主持中馈,但,你说要跟长嫂学,凡事不能越过她,那,管家大权就交给你嫂子。你没意见吧?”

主持中馈不光是权利,还是一种体面,谁不想要?

云萱是个争强好胜的,一定会争抢管家大权,到时,就掉进他们精心安排的陷阱。

激将比请将更高明!

她自信满满,但没想到,云萱早知侯府只是表面光鲜,内里穷疯了,管家大权就是一个大坑。

“没有。”

侯府众人僵住了,不敢置信,她不接招?那怎么行?

叶宜蓁眼珠一转,笑吟吟的开口,“弟妹,以后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云萱知道太多的事,早就看穿他们的算计,“好说,反正,怠慢我,我会闹的!”

众人沉默了。

叶宜蓁笑的更加温柔,“要不,你跟我一起主持中馈,我们妯娌同心同德,将侯府打理的蒸蒸日上,也让世人看看我们的本事。“

云萱挑了挑眉,“怎么一起主持?”

叶宜蓁温温柔柔的,像个贤淑的主母,“我对京中各府的人脉关系了如指掌,就由我负责对外交际和人情往来,而你,就负责管好侯府内务,你哪里不会,我会尽全力教导你。”

对外交际,她可以刷好感,借机坐稳主母之位。

对内,管好这个家,可不容易,侯府将近上千人,光是这些人的开销就够呛。

大家纷纷赞道,“宜蓁有大嫂风范,这个儿媳妇是娶对了。”

“蓁儿,你真是太善良太宽厚,能娶你进门,是孟家的福气。”

侯夫人笑着拍板,“就这么决定了,宜蓁主外,云萱主内,你们要齐心协力,让侯府无后顾之忧。”

“这是令牌,云萱,你拿去,从今日起,家里的吃喝拉撒都归你管了。”

大家脸上都挂着笑,已经憧憬云萱这个冤大头接下烂摊子,将嫁妆填进去,他们就能吃香喝辣,锦衣玉食了。

但,他们会如愿吗?

第16章 您,没大病吧?

云萱站着不动,也没有伸手接令牌。

侯夫人蹙眉,有些不悦,“赶紧拿去啊。”

云萱一脸的茫然,“咦?这干吗呀?”

侯夫人见她装傻,火气又冒了上来,“当然是管家。”

云萱奇怪的反问,“我什么时候答应过管家?”

是,她没答应,只是询问,全是他们在自说自话,给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可,云萱根本没打算照着他们安排的剧本走。

侯府诸人的笑脸僵住,她不肯接手?那可怎么办?

侯夫人脸色沉了下来,“你是侯府的媳妇,应该为侯府分忧。”

云萱可不怕她的冷脸,“能者多劳,长嫂来吧,我啊,就喜欢混吃等死。”

笑死了,连下人月钱都发不出来的侯府,有什么好贪图的?

“季嬷嬷,宫中何时来人?”

季嬷嬷躬身道,“三日之后。”

云萱笑盈盈的开口,“那在之前把嫁妆理出来,该折成银子的,得提前处理好,侯爷,我要先回家一趟,这些事情要跟我父母通个气,请他们配合一下,我没办法一个人完成。”

嫁妆五花八门,什么都有,银子反而不多。而,朝廷只想要银子。

侯府的心在滴血,那都是他们的银子!

侯夫人心情糟糕透了,“你是新妇,三日后才能回门,不过,你若是接手中馈,随时能出门。”

这是故意为难云萱,云萱呵呵一笑,“您,没大病吧?”

侯夫人很生气,“你咒我!”

云萱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那,是府上有问题?难道是穷的揭不开锅了,需要我拿嫁妆填窟窿?”

大家闻声色变,自古以来,女人的嫁妆只会传给自己的儿女,夫家要是用了,会被瞧不起的。

他们堂堂侯府,怎么可能主动要银子,当然,如果云萱主动献上,非哭着给他们花,外人就挑不出理。

孟逸文仰着脑袋,一副高高在上的骄傲模样,“怎么可能?我们是百年侯府,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富可敌国,不差钱。”

定北侯神色严肃,“我们这种勋贵人家,怎么可能用媳妇的嫁妆?你多心了。”

在世人眼里,定北侯府光鲜亮丽,出门奴婢环绕,好不威风,主子们吃最好的,用最好的,生活糜烂奢华,端的是一派富贵。

但,这些只能骗骗外人,云萱最清楚他们的底细。

孟家人都是会花钱的,没有一个会经营敛财的,上一代还出了败家子,出入青楼酒馆,一掷千金,花钱如流水,早就把祖产糟蹋光了。

如今,为了维持体面生活,早就入不敷出。

云萱微微一笑,“侯爷大气,我本来还想着一家人,钱财方面能帮则帮,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放心,我绝对不会用银子来玷污各位的高贵情操。”

众人脸色青了白,白了绿,早说嘛,感觉错过了一百万两银子,心痛!

孟明月急的不行,“其实……”她很乐意被银子砸的!

不等她说完,云萱打断道,“时间不早了,别耽误了朝廷大事,到时交不上银子,被怀疑侯府舍不得银子,才故意阻扰,那就太冤枉了。”

这话一出,倒不好阻止她出门了。

定北侯心里一动,给儿子使了个眼色,,“逸文,你送萱儿回娘家一趟,对岳父母要恭恭敬敬的。”

送人是假,盯梢是真。

“夫人,为亲家准备一份厚礼,给足萱儿体面。”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云萱立马笑了,“那太好了,多谢侯爷,侯爷英明,不愧是皇上最宠爱的臣子。”

之前有多凶残,这会儿就有多甜。

孟逸文越发瞧不上她,商贾出身就是趋炎附势,见利忘义,全然没有表妹的出尘清高。

叶宜蓁的脸色变了几变,凭什么让云萱占了先?纵然她没有娘家可回,但心里就是不舒服。

她没有的,云萱也不能有!

可,在定北侯威严的目光下,她愣是不敢说什么,只能可怜巴巴的目送他们出门。

定北侯看着云萱远去的身影,面色一寸寸的阴沉下来。

这个儿媳妇看似鲁莽不通人情,其实,极为聪慧。

当进则进,当退则退,能屈能伸,变脸如翻书。

她比他想象中还要难对付,还要有城府。

侯夫人见状,小心翼翼的开口,“夫君,她软硬不吃,怎么办?”

这一圈试探下来,结果让她很失望。

定北侯面如沉水,“这个时候很多人盯着,我们在这风口浪尖忍一忍,等风头过了,世人淡忘了,再来处理她。”

他有所顾忌,尤其是九千岁那个人,行事狠辣,不讲情面。

侯夫人迟疑了一下,“那宫中和九千岁?”

定北侯很心疼要分出去的一半,但,好歹还有一半,也够他们全家吃上一辈子。

只要云萱活着,九千岁就没有理由来争产。

到时,再给云萱过继一个孩子,嫁妆自然就落到孩子头上。

“贵人日理万机,哪有多余的精力关注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过不了多久就会将她抛到脑后,那时,就是我们的机会。”

侯夫人觉得很有道理,心中快意了几分,“可,需要等多久?”

“一年半载,够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先让她嚣张几天。”

另一边,云萱坐上马车,帘子落下,她的表情变了,嘴角轻轻扬起。

前世她被困在后院,终其一生都无法离开侯府,如今终于走出一步,真好。

其实,刚才侯府用各种方式试探她,同样的,她也在试探他们的底线。

如今的她没有对抗侯府的实力,只能借力打力,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那就,时间换空间,就看谁的动作更快,手段更高明。

俗话说:东贵西富,南贫北寒,权贵基本集中在东城,而富人住在西城,云家也在西城。

这一路经过闹市区,云萱撩起帘子看向外面,叫卖声,嘈杂声,孩子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这才是人间烟火气。

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骑马的年轻男人身上,眼神微闪。

“世子,你亲自送我回去,我父母一定很高兴,脸上有光,到时也让邻居们看看侯门世子的风采 。”

孟逸文本就不情不愿,一听这话心里更不舒服,“想让我帮你做脸面,做梦。”

云萱冷笑一声,“讨厌我又如何?不想娶我又如何?照样得乖乖送我回娘家,让你干嘛就干嘛,你啊,不过是你父亲手中的牵线木偶,骄傲什么呀。”

孟逸文最听不得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自己回去。”

他一抽鞭子,策马飞驰离开。

云萱吁了一口气,碍手碍眼的家伙总算被气走了,接下来,她可以暗搓搓搞事情了……

第17章 示警

云萱重生后,一直很冷静,冷静的撕逼,冷静的对战,冷静的试探。

但看到父母的那一刻,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眼眶红了。

她双膝跪地,两行泪水滚落下来,“爹,娘,不孝女回来了。”

她整整十年没见过父母了,真的好想他们。

云氏夫妻的心都碎了,这是他们的掌上明珠,从出生起就捧在手掌心呵护的宝贝,她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爱笑爱闹,从未见她这么哭过。

云母心如刀绞,一把抱住女儿,母女俩抱头痛哭。

云父在一边看着,眼眶也湿润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这是他的独女,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居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别哭了,当心身体。”

云萱哭了一场,心中的郁气全消,整个人舒服了很多。

丫环送上水盆和巾帕,云母亲自动手,替女儿擦脸,云父拿来滚烫的鸡蛋帮女儿捂眼睛。

感受到父母浓浓的爱,云萱的心一下子平复下来,暗暗发誓,不管如何,都要护住父母,不再让前世的悲剧再发生。

“爹,我没吃亏,侯府没占到什么便宜。”

云父看着女儿微肿的眼睛,心疼坏了,“萱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侯府那边封口了,但,还是有消息传出,等他知道时已经是深夜,宵禁不能乱跑,他们夫妻担心的一晚上没睡。

云萱没有隐瞒,这个时候不能报喜不报忧,要让父母知道真相,才不会被蒙骗。

云母听完后,气的浑身发抖,“可恶,定北侯府这是故意骗婚,实在欺人太甚。”

成亲当日兼祧两房,他们怎么做的出来?

云父脸色铁青,“岂止是骗婚,是想吃绝户。”

如一盆冷水浇下来,云母的心透心凉,“侯府势大,我们只是一介商贾,哪是他们的对手?怎么才能保护萱儿?”

侯门深似海,权势滔天,女儿一个人哪是他们的对手?

云父心乱如麻,民不与官斗,斗不过啊。

他看向女儿,心口一痛,一夜之间她被迫成熟了,气质都不一样了。

只有经历了巨变和磨难,人才会飞快的成长。

“萱儿,你有什么想法?”

云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爹,我打算重新出山,将云家发扬光大,让云家成为人人觊觎的宝物,到时,我们争取当皇商……”

金钱在权力面前一文不值,一个知县就能毁掉一个大家族。

稚子抱金于闹市,没有权力做支撑,巨大的财富只会引来豺狼。

这话一出,云家夫妻神色错愕,这是要投靠皇家?

云展鹏看着心爱的女儿,心情很复杂,这怎么就不是男儿呢?“萱儿,火中取栗,这很危险。”

云萱被困在后院的十年,无数次的复盘,无数次的想逃出去,从未屈服过。

“我知道,但,侯府要的不仅仅是财,还有我们云家人的命。”

云家夫妻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云萱知道父母对侯府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士农工商,商排在最后,地位相差悬殊。

“父亲,我昨晚做了一个恶梦,梦里……”

她没说是前世,而是假借梦境将前世的遭遇说了一遍。

开始时,夫妻俩没有太当真,但随着女儿身临其境的描述,被带入进去,神色渐渐紧张起来。

听到女儿被压榨,被灌毒药,被扔去乱坟岗,云母再也受不了,整个人崩溃了。

云展鹏的心往下沉,“那我们呢?怎么没替你出头?”

在女儿的梦境里,他们夫妻都没有出现,这不合常理。

云萱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一个月后,父亲出门做生意,路上遇马贼,尸骨无存。母亲闻讯后悲痛欲绝,悬梁自尽跟着去了。”

这是她心头一大恨事,一定要阻止悲剧的发生。

云展鹏捂着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是老天借着女儿的梦境,向他们示警吗?“是谁干的?”

云萱定定的看着他,“官府查案的结论是,白云山的马贼干的,事后,定北侯府作为姻亲,接手了我们云家所有家业,包括……”

她顿了顿,语气很复杂,“在孟南老家的两万亩祭田。”

所以,不要再心生妄想,两家注定不死不休。

云父如五雷轰顶,祭田,是用于祭祀祖先的土地,是一个家族的根基,也是唯一的退路。

就算是抄家了,祭田也不会被查抄没收。

定北侯府却接收了,云氏一族都没了?

按理说,谁获利最大,谁就是幕后黑手,那么……

他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如被海水淹没,手心紧握成拳。

良久之后,他从怀里拿出一枚黄玉印章,递给女儿,“萱儿,你早就青出蓝而胜于蓝,为父相信你的判断,就照你的意思办吧,我们全力支持你。”

这是家主印章,凭此物可以号令云家名下所有商号,还能前往各大钱庄支取银子。

他是聪明人,梦境是真是假不重要,女儿跟侯府已经走到这一步,不可能善了,那只能拼死一搏。

印章入手,云萱只觉得沉甸甸的,责任太重了。

世人皆知云展鹏是大齐首富,却不知,云萱才是将云家推到巅峰的幕后操盘人。

云萱从小就展现了惊人的经商天赋,缠着父亲要学,云展鹏拗不过爱女,跟她约法三章后,将女扮男装的女儿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导。

云萱三岁就能打一手好算盘,八岁就挣到了第一桶金,十岁就能独立操盘,十三岁已经在幕后操控云家的产业,财富翻了几番。

在她接手之前,云家是孟南首富,在她接手后,短短三年就让云家一跃而起,成了全国首富。

这样的能力让云父欢喜的同时,也深深的遗憾,为什么是个女儿?

“我好后悔,当初不该被侯府的权势迷住了眼,答应了侯府的提亲,应该坚持招赘的。”

云萱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们家早就被盯上了,不答应也得答应,在滔天的权势面前,我们什么都不是。”

父女相视一眼,眼中俱充满了不甘和野心。

想活下去,好好的活着,活的比谁都要风光!

云萱陪父母吃了一顿午膳,商量了具体事项,各自忙活开来。

离开云家时,云萱身边多了十名精壮家丁,这是云家花大价钱招揽来的孟湖人,专门看家护院,保护云父出门做生意。

“程师傅,去皇觉寺。”

一头银发的程师傅是云萱的武师傅,看着她长大的,本以为她出嫁后就能荣退,不曾想,还得护她一程。

“皇觉寺在西山,走一趟要好几个时辰,晚上可能赶不回来,您确定吗?”

云萱神色不明,“我们要在皇觉寺住一晚。”

程师傅有些担心,轻声劝道,“大小姐,您成亲了,在外面过夜不好吧,定北侯府恐怕会不高兴。”

“没事,我自有办法。”

云萱必须走一趟,那里有一个大机缘,她要赶去截胡!

第18章 撞见九千岁的秘密

等云萱赶到皇觉寺时,暮色渐近,彩霞满天。

知客僧匆匆赶过来,将一行人带进寺中,云萱诚心上了三炷清香,虔诚的跪在佛祖前,默默祝祷。

她起身后,表示要留下来住宿。

知客僧一脸的为难,婉转的拒绝,“女施主,我们寺里的香房已经被人订光了,下次请早。”

除了家丁护卫外,云萱只带了季嬷嬷和春华。云萱看了春华一眼,春华立马拿出一叠银票,“这是我们的香火钱。”

知客僧的眼睛一亮,好大的手笔。

“啊,差点忘了,还有一个雅院空着,女施主,请跟我来。”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雅院不大,但布置的极为清幽,这是专为贵人保留的,以防万一。

云萱打量了几眼,不愧是前朝皇家寺庙,修建的富丽堂皇,气象万千。

前朝灭亡后,皇觉寺就成了普通寺庙,对外开放,人人都能来烧香。

听说,皇觉寺很灵验,所以香火极旺,尤其是每月的初一和十五的第一柱香,人人争抢。

明日就是九月初一,不少香客提前住了进来,只为争第一柱香。

知客僧得了赏钱,热情又周到,乐滋滋的送来了热水和一桌素斋。

云萱让春华和季嬷嬷坐下来陪她一起吃,春华不敢坐,站在一边为她布菜。

“听说皇觉寺的素斋是一绝,小姐,这素烧鹅您快尝尝。”

素烧鹅,是豆腐皮包着香菇丁和笋丁,豆腐皮炸的金黄酥脆,一口咬下,蔬菜的鲜香和豆香完美融合,绝!

罗汉斋是一锅杂烩,田间时蔬和菌菇放在砂锅慢慢炖,每一样相互交融,浸满汤汁,口感丰富,鲜香可口。

更出挑的是一碗素面,汤头鲜美,浇头是雪菜鲜笋,鲜的不得了。

云萱来回奔波早就饿了,吃了不少,一不小心就积食了,睡到半夜爬起来,在房间来回踱步,脑子转个不停。

明日,叶宜蓁会在这里救下一个身份特殊的孩子,鬼医唯一的孙子,从而得到了鬼医的三个条件。

这鬼医不分正邪,全凭自己喜恶行事。

叶宜蓁得了这样的机缘,治好了几个贵人的病,得了贵人的垂青,从而平步青云。

而云萱前世莫名病倒,缠绵病榻,不死不活,也是鬼医的手笔。

所以,不管如何,都要阻止叶宜蓁得到这份机缘。

她要截胡!

她越想越亢奋,推开窗子透透气。

“扑通。”外面传来一声异响,云萱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入眼的一幕让她惊呆了。

一道黑影正翻隔壁的墙,身手敏捷,在皎洁的月光下,黑影的侧脸映入云萱的眼帘,虽然戴着面罩,但她一眼认出了对方,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嘶。”

她的声音很轻微,反应过来已经捂住嘴,但,那道黑影听见了,猛的回头,一双清冷的黑眸瞬间锁定她。

云萱感觉自己被猛兽盯上,一阵心悸,不由自主的吞咽下口水。

黑影微微蹙眉,踩在墙头,一跃而起,身影飞了过来。

“云大小姐,大晚上的不睡觉,盯着男人看,不好吧。”

云萱僵在当场,一动不敢动,视线不敢乱飘,要灭口吗?“您……大晚上的乱跑……”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闭嘴吧。

黑影一双黑眸冷冷的看着她,仿佛有杀气闪过,“你看到了什么?”

云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迅速向四肢蔓延,“我什么都没看到,我睡着了,我睡着了。”

她僵直着转身,一步步走向床榻,恨不得立马晕死过去。

“站住。”一道清喝声响起。

云萱脚步顿住,一颗心怦怦狂跳。

男人若有所思,“你刚成亲,深夜怎么会在这里?”

云萱手心全是冷汗,这位是不想藏了?

别提有多后悔了,为什么要来皇觉寺?为什么要半夜留宿?为什么要半夜不睡觉?

为什么要撞见别人的秘密?

“我来烧香,祈求佛祖佑我们全家平平安安,无灾无难。”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你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还信这个?”

“那个……” 云萱脑子转的飞快,老天爷,救救她吧,她不想被灭口。

男人冷笑一声,“你若死了,你那一半的嫁妆就归我。”

不是别人,正是睿亲王,九千岁,秦无恙。

云萱闭了闭眼,被逼到绝路,反而激起了孤勇,豁出去了。

她猛的回头,视线落在男人完好的双腿上,丫的,说好的瘫子呢?

世人皆知,睿亲王前几年意外受伤瘫痪了,皇上痛心疾首,还加封了九千岁安抚他。

可她看到了什么?他大半夜的在皇觉寺翻墙!健步如飞!

要命了!这是欺君大罪!

他为什么装瘫子,她不想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但,为什么这么不小心被她撞见?

“我不求佛祖,求您,行吗?殿下,我很有用的。”

既然她撞见了九千岁最大的秘密,那,还能活吗?

想活,那只有让对方看到你的价值,舍不得杀她!

秦无恙看着眼前的女子,明明很害怕,却强撑着,为自己争取一条活路。

不知怎么的,他想到了自己,神色稍缓。“你怎么一眼就认出了我?”

云萱脑子转的飞快,“我,过目不忘,读过一遍的书时隔多年也不会忘。更何况,您龙章凤姿,仪表出众,鹤立鸡群,让人印象深刻。”

秦无恙挑了挑眉,过目不忘吗?真巧,他也是!

“说说,你一个女子,能有什么用?”

云萱咬了咬嘴唇,说出云家最大的秘密,“我能点石成金,是理财高手,这三年来,云家的生意在我手里翻了几番。”

用秘密换秘密,用利益做交换,总行吧?

“我可以帮您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让你一辈子都花不完。”

就算贵为帝王,也拒绝不了金钱的诱惑,谁会嫌钱多呢?

更何况,如今国库正空虚,皇帝的私库也空,精穷呢。

秦无恙有些意外,“你才是云家真正的主事人?”

云萱从怀里掏出一个印章,送到他面前,“这是云家家主印章。”

她毫不犹豫的双膝下跪,神色庄重而又严肃,“云家继承人,云萱,拜见主子。”

够忍,够狠决,够果断!

审时度势,权衡利弊,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决策,她,颇有几分枭雄之姿。

秦无恙黑眸闪过一丝晦暗不明……

第19章 认主?还是抱大腿?

秦无恙神色淡淡的,“你找一个瘫子当主子,算是找错了人,我什么都做不了。”

云萱的视线落在他腿上,闭着眼睛说瞎话,真的好吗?“你可以帮我干掉定北侯府。”

秦无恙微讶,怎么不是求把情敌干掉?不指望跟世子琴瑟和鸣了?

“定北侯只能换人,不可能干掉。”

云萱怔住了,“呃,为什么?”

秦无恙坐在窗边,神色淡漠如雪,“开国皇帝曾经允诺,定北侯府与国同休戚,而且侯府有免死的丹书铁券。”

云萱目瞪口呆,“同国同休戚?丹书铁券?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些都是保命符,第一代定北侯到底立下了什么不世功勋?

问题是,她被关在侯府十年,都不知道这些信息,这正常吗?

秦无恙身为明镜司的主人,知道太多的秘密,“你不知道的多了。”

云萱沉默了,这就是阶层带来的信息差。

秦无恙看着她的脸色变来变去,仿若调色板,感觉有趣,“你还想把侯府干掉吗?”

云萱心里发苦,敌人太强大,但也彻底激起了她的斗志,拚着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想!统统干掉!”

秦无恙眼底沉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蠢。”

云萱昂着脑袋,一脸的绝决,“虽千万人,吾往矣,九死而不悔,请九千岁助我。”

就算是逆天而行,她也要争一争。

秦无恙定定的看着她,她身上有一股孤注一掷的孤勇。

良久后,他说道,“本王最恨背叛。”

云萱不假思索的开口,“主不疑,臣不弃。”

这是个小滑头,有先置条件,而不是一味的愚忠。

是臣,而不是奴婢!全是小心机!

但,这话很对秦无恙的胃口,没有永远不变的忠心,就看这忠心值不值得。

“别忘了你今晚说的话,否则……”他挑了挑眉,语气凉薄至极,“抄家灭族。”

这算是接受了云萱的投诚,她心中大定,郑重其事行了一个大礼。

云家总要择一个靠山的,挑谁不是挑呢。

按理来说,最好的选择是当今圣上,但,一是很难靠上去,二是,圣上的疑心很重,不好伺候。三是,不知为何,圣上对女性的打压力度远超前朝。

她纵有一身本事,只会被君王嫌弃不安分。

那,为什么不能是九千岁?地位超然,位高权重。

认主?也可以是抱大腿!

秦无恙抬了抬手,云萱站了起来,眼珠微转,“您受伤了?我这有上好的药,您要吗?”

她的鼻子很灵,靠的这么近,早就闻到血腥味。

这也是一种示好的方式,她五官灵敏,真的很有用。

秦无恙不得不说,她的心眼是真的多,不过,胜在聪明懂分寸。

他的胳膊受了伤,还渗着血丝。

看着他单手笨拙的处理伤口,云萱无声的叹息,上前两步,“我来吧。”

她小心翼翼的帮他处理伤口,目不斜视,安安分分,绝不触雷池一步。

秦无恙嘴角翘了翘,还算懂事,“过几日,本王给你送一个武婢。”

云萱精神一震,她身边确实缺一个会武功的侍女。“谢九千岁。”

他居然护短!她好像抱对了大腿!

清晨,云萱是被叫醒的,困的秦害,眼睛都睁不开。

春华服侍她起床梳洗,“小姐,您昨晚没睡好吗?”

云萱心中有事,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夜,好不容易合眼,就被叫醒了。

“昨晚你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春华就睡在外间,按理说,里屋的动静瞒不过她的耳朵。

春华很是茫然,“没有啊,一觉睡到大天亮。”

云萱定定的看着她,知道她没有说谎,心中更加疑惑,但嘴上没说什么,吃了早膳,匆匆赶往大殿。

大殿已经挤满了人,都在争抢第一炷香,云萱没有凑上前,而是躲在角落四处张望。

果然,在人群里看到了那两道身影。

叶宜蓁一袭素衣,戴着面纱,整个人飘飘欲仙,柔弱无骨的倚靠在孟逸文怀里。

“孟哥哥,我们能抢到第一柱香吗?我想求菩萨保佑我们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孟逸文含情脉脉的看着她,“一定能。”

他已经让下人拿着定北侯府的令牌去抢位置,不一会儿,下人苦着脸回来。

“世子,僧人要一千两银子。”

孟逸文脸色一变,“我们侯府的令牌没用?”

下人小心翼翼的开口,“有用,但,僧人说,别人愿出五千两,看在我们侯府的份上,只需一千两。”

人家寺庙僧人也是要吃饭的,再说了,就算皇室中人上寺庙烧香,也会给足香火钱,你一个侯府凭什么例外?

而且,皇觉寺已经给足了脸面,定北侯府面子值四千两,这都是人情,将来要还的。

孟逸文闻言,脸色不好看,钱,钱,就知道钱!

叶宜蓁咬着嘴唇,善解人意的说道,“要不,算了吧,我们侯府花了不少钱办婚礼,暂且缓缓。”

她知道侯府穷,但没想到一千两都拿不出来。

孟逸文可不想在心上人面前丢脸,“为了你,花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不就是一千两吗?不贵。”

他摸了摸口袋,只有五百两,这是他最后的私房钱。

他看向手下们,“我今日没多带银子,你们几个也凑一凑,到时再还你们。”

手下们面面相觑。

这一切全落到云萱眼里,不禁乐了,又穷又抠,又要面子。

难怪,定北侯府落败的那么快。

孟逸文和叶宜蓁共同上了第一炷香,这才退了出来。

来都来了,四处转转,顺便散散心。

两人并肩走着,叶宜蓁一脸的担心,“弟妹一晚上没回家,也不知遇到了什么事,真让人担心。”

原以为是个聪明的,其实是个蠢货,新婚第二日就在外留宿,留了这么一个大把柄,不知死活的女人。

孟逸文的脸色沉了下来,“那个红杏出墙,不安于室的女人,我倒八辈子霉才将她娶进门,这一次云家必须给我们侯府一个交待。”

什么交待?当然是给赔偿。

嫁妆暂时不能动,但云家还有商号,有银子呢。

他们聊的正欢,却不知,云萱悄无声息的尾随在他们身后,蓄势待发,择机而动。

没办法,她只知道叶宜蓁有机缘,却不知那个男孩在哪里。

只能跟着叶宜蓁,见机行事。

而,云萱不知道的是,隐在树上的秦无恙看着她的背影,微微蹙眉。

虽然她改头换面,穿了一身男装,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她那双眼睛太特别了,干净中透着一丝桀骜不驯。

鬼鬼祟祟的,这是在干嘛?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像支利箭般冲向叶宜蓁,跟她撞了个满怀,叶宜蓁没站稳,整个人重重摔了出去。

“啊。”一道惊叫猛的响起。

云萱精神大震,来了,来了!

第20章 截胡,成功

叶宜蓁被撞倒,重重摔在地上,疼的惊叫一声,面纱掉在地上,露出一张清纯美丽的脸。

撞人的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小男孩,唇红齿白,六七岁的样子,衣服脏兮兮的,胸前戴了一块紫玉佩。

此时,他神色慌乱,撞了人也不停下,四处疯狂逃窜。

孟逸文赶紧上前扶起叶宜蓁,既心疼又生气,“把这臭小子抓起来。”

几个下人上前,很快就把孩子拎起来,孩子拼命挣扎,双脚乱踢,“你们这些坏蛋放开我,放开。”

他小脸都憋红了,好像要哭了。

叶宜蓁见状,温柔劝道,“孟哥哥,他只是一个小孩子,放了他吧。”

孟逸文正在气头上,怒气冲冲的瞪着小男孩,“不行,我今日非教训他一顿……”

他撸起袖子一把将孩子拎过来,叶宜蓁赶紧拉住他,“别这样,会吓坏小孩子的。”

她温柔美丽又善良的模样,让很多围观的人心生好感。

人群里,有不少官眷纷纷点头,人美心善,是个好的。

只有挤在人群里的云萱若有所思,有点不对劲,太刻意了。

就在此时,一个中年男人冲了过来,紧张看着孟逸文手里的孩子。

“公子,我家孩子还小,不懂事,我向你赔罪,请把孩子还给我。”

哦,孩子的父亲来了,还赔罪道歉,态度非常好。

孟逸文也不好揪着不放,将孩子递过去。

谁知,刚才还拼命挣扎的孩子紧紧抱着孟逸文的脖子,死活不肯松手。

“不,我不是你家的孩子,我不认识你。”

就在众人惊讶之时,中年男人面露伤心之色,“俊儿,爹不是不让你吃窝丝糖,是你吃太多了,对牙口不好,你再生气也不能不认自己的亲爹。”

原来如此,这年纪的男孩子连狗都嫌。

中年男人伸出手,“俊儿,跟爹回家。”

孩子吓的拼命躲避,眼泪就下来了,“你是坏人,是拐子,我不认,你不是我爹。”

中年男人眉头一皱,强行将孩子抱过来,“哎,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了。对不住,打扰各位了。”

孩子大声尖叫,还用脚踢他,他都好脾气的包容。

他抱着孩子转身就走,大家纷纷让开一条道,还挺同情他的,这孩子太难管了。

孩子满眼的惊恐和绝望,谁来救救他。

就在此时,一道清喝声猛的响起。“且慢。”

是叶宜蓁,她义正言辞的拦住去路,“你说,这孩子是你家的,你怎么能证明?”

中年男人呆了呆,随后无奈的摇头,“我们是亲生的,还要怎么证明?”

小男孩眼中多了一丝光,大声求救,“姐姐,救救我,这真的是拐子,我被他拐来的。”

中年男人气的满面通红,却不忍心骂他,看客们唏嘘不已。

叶宜蓁挺身而出,“他叫我一声姐姐,这事我就管定了。”

“除非你能证明这孩子是你亲生的,否则,休想将孩子带走。”

孩子感动的热泪盈眶,四周的人都不信他,只有这个漂亮姐姐站出来帮他,这一刻,她就是他所有的希望。

中年男人无奈的轻叹,“他叫姜俊,今年七岁,我们是济县人,来京城寻亲未果,特来皇觉寺烧香拜佛,祈求平安,这孩子一路哭闹,我打了他一下,他就闹个不停。哎,都怪我平时太惯着他。”

他长的憨厚老实,一身锦袍干干净净,让人心生好感。

相比之下,孩子的暴躁失控,吵的人头疼。

大家都相信男人的话,纷纷指责,“这孩子太不懂事, 就是打的少了。”

“就是,别太疼爱了,该管教时还得管。”

孩子崩溃了,慌乱不安,“不是的,他说谎,他是拐卖孩子的坏人,你们不要相信他。”

中年男人很伤心,眼角滚落两颗泪珠,“你这孩子,太伤我的心了,哎。”

他抱着孩子往外走,脚步极为快速,跟云萱擦身而过时,云萱鼻子嗅了嗅,这是迷药的味道?

不对,这男人有问题。

难道,这孩子就是鬼医的孙子?

她脑子飞转,刚想阻止时,叶宜蓁抢先了一步,“等一下。”

中年男人有些不耐烦,但语气很温和,“这位夫人,您还有什么事吗?”

叶宜蓁眉头紧皱,视线在中年男人和孩子身上来回闪动。

就在大家茫然时,叶宜蓁正气凛然的指控,“你不是孩子的父亲,你是拐子。”

现场一片哗然。

云萱嘴角勾起一道嘲讽的弧度,确定了,这就是叶宜蓁救人的场景。

她本以为是悄无声息的将人救了,没想到是万众瞩目之下,轰轰烈烈,这……很符合叶宜蓁的性格。

这是一场戏,成全叶宜蓁美名,又能让鬼医爷孙俩感恩戴德的的戏。

演的不错,可惜,遇上了她!

中年男人急了,大声反驳,“你胡说什么,让开。”

叶宜蓁拦着他,不肯放他离开,“你是京城口音,孩子是南方口音,这怎么解释?”

中年男人的脸色微变,“我平时生意忙碌,将孩子放在南方老家,让祖父祖母照顾,难道不行吗?”

叶宜蓁一副智珠在握的笃定模样,“行,但,你穿的鞋子暴露了真相。”

大家下意识的看向男人的鞋子,很正常啊。

有人忍不住问道,“鞋子哪里不对?”

叶宜蓁抿了抿嘴,“你的衣着虽光鲜,鞋子却是市井百姓最喜欢的千层底布鞋,而这孩子穿的是乌皮靴。”

“要知道,乌皮靴不是一般人家能买到的,你不穿,是买不起吗?还是买不到?看你衣着打扮也不像是委屈自己的人。”

她义正言辞的轻喝,“所以,你们根本不是亲父子。”

这一刻,她仿若是踱上一层金光的活菩萨,让无数人心折赞美。

男人闻声色变,扭头就跑。

大家惊了,“哎哟喂,真的是拐子,快救孩子。 ”

云萱看着这一场闹剧,不动声色的靠近,伺机而动。

几个官眷围在叶宜蓁身,满脸的佩服,“您好生聪明,正义又善良,不知是哪家的夫人?”

叶宜蓁心中得意,嘴角轻轻扬起,羞涩浅笑。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看到不公之事挺身而出,是我该做的。”

孟逸文一脸骄傲的看着心爱的女人,冲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立马扬声道,“这是我们定北侯府的大少夫人。”

这是替叶宜蓁扬名的好时机。

大家对她赞不绝口,“原来是侯门少夫人,还这么谦虚,太让人佩服了。”

叶宜蓁笑的腼腆,“过誉了,过誉了。”

另一边,拐子被看客围殴,大家最恨这些拐子,不知害了多少人家。

就在一片混乱时,云萱抓住时机,眼明手快一把抢过孩子,飞奔离开。

哈哈哈,截胡成功!开心!

叶宜蓁忙活了半天,全为她做了嫁衣!

但,这只是第一步,她还有后招呢。

等叶宜蓁应酬完官眷,一回头,脸色大变,“孩子呢?怎么不见了?快去找,一定要找回来!快!”

啊啊啊,她要疯了!

第21章 你骂的好脏

叶宜蓁快要疯了,她辛苦了半天,孩子居然就在她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她不是白忙活了吗?这戏可怎么唱下去?怎么跟鬼医搭上线?

“有谁看到孩子了?”

一名看客犹豫了一下,“好像被人带走了。”

叶宜蓁又气又急,谁摘了她的果子?“被谁带走了?快说啊。”

那人认真想了想,“好像是一个年轻小伙,脸很黑。”

叶宜蓁脸色大变,“可能是拐子的同伙,快去找。”

“孟哥哥,你让官府派人来找,一定要把孩子救回来。一想到无辜的孩子受苦,我就难受。”

孟逸文见状,眼神越发温柔,不愧是他喜欢的女人,太善良了。

他轻声安抚,“别担心,那孩子看着挺机灵的,不会有事的。”

另一边,云萱捂着孩子的嘴,飞奔进了事先安排的路线,雅院旁边的一片枫叶林。

这里是赏景的绝佳地点,但,这会儿大家都挤在大殿,林子里没有人,很安静。

她将拼命挣扎的小崽子往地上一扔,累的够呛。

“现在安全了,你赶紧走吧。”

本来想逃跑的小男孩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她,满眼的怀疑,“你不是拐子同伙吗?”

云萱坐在地上擦拭额头的汗珠,故意涂黑的脸蛋露出真容,白嫩,漂亮的脸蛋。

“你叫姐姐的那个女人才是拐子同伙,小家伙,你上当了。”

他这年纪的孩子说懂吧,懵懂,说不懂吧,还挺懂的。

小男孩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愤怒至极,“不可能!她是好人!她还救了我!”

云萱怜悯的看着这个小家伙,看的出来,他被家人保护的很好,天真而又热诚。

可前世,他就是叶宜蓁手里的刀,专替她干脏活,最后还被灭口了。

“今日这一出是她安排的,当众英勇救人,既刷了善良贤惠的美名,又得到你家人的好感,让你家人为她卖命,你啊,就是她达到目的的利用工具。”

小男孩大惊失色,“她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家人是谁?”

云萱摊了摊手,“她知道,我也知道啊,你爷爷就是赫赫有名的鬼医。”

“而你,是鬼医唯一的孙子,也是唯一的家人,只要拿捏住你,你爷爷就得乖乖给她当孙子,让他下毒就下毒,让杀人就杀人。”

每一句话都让小男孩心惊肉跳,本来是不信的,但,他的身份被一口道破,这阴谋被说的明明白白,不得不信。

他又气又急又害怕,“不不不,不行,不可以。”

云萱嘴角轻轻扬起,叶宜蓁这个救命恩人是当不成了,还会被鬼医报复,等着被反噬吧。

“少废话,你赶紧去找你爷爷吧。”

小男孩满眼的怀疑,他现在谁都不相信,“你明明是女的,为什么要扮成男人?你为什么帮我?”

云萱冷哼一声,“我跟她有仇,一旦她得了你爷爷这个助力,我就得死!所以,我必须得搞破坏。”

这理由无懈可击,小男孩认真思索了半天,眼珠转了转。

“你是谁?她又是谁?”

在她身上,没有感受到恶意,又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应该没有危险吧。

云萱看着一本正经的男孩,有些无奈,“你怎么这么多问题?赶紧逃啊,她势大,要是被她抓住,你和我都得完蛋。”

小男孩不再犹豫,站起来往外跑,“谢谢。”

“不必,我是为了自救。”云萱看着小男孩奔跑的背影,目光悠远笃定。

果然,没过多久,小男孩就急急的跑回来了。

云萱嘴角翘了翘,这可是她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少了他可不行。

“你怎么又回来了?”

小男孩一脸的惶恐和戒备,“封寺了,前后门都被封了,任何人都不得进出,都在找我,我不敢出去。”

“她是官府的人?”

云萱大大方方的点头,“她是定北侯府的大少夫人,叶宜蓁。”

小男孩震惊的张大嘴巴,侯府的人?“那你呢?”

云萱没有隐瞒,“定北侯府的二少夫人,云家商号的大小姐,云萱。”

小男孩更震惊了,“那你们是一家人啊,为什么斗的你死我活?”

云萱没把他当孩子,而是当成一个平等的人,“跟你说说昨日发生的事吧……”

她说的波澜起伏,将那对男女的无耻作派说的淋漓尽致,把小孩的情绪都带起来了,气愤的举着小拳头,“你好惨啊,遇到一对奸夫淫妇,还想谋财害命,好贱!弄死他们!”

云萱:……这小孩骂的比她脏!

“那你愿不愿意帮我?或者说,帮你自己?”

小男孩眼珠一转,“怎么帮?”

云萱笑眯眯的捏捏他肉乎乎的小脸蛋,“当众拆穿她的真面目,不能让你爷爷和世人被她欺骗,也杜绝她再将魔爪伸向你们祖孙俩,永绝后患。 ”

小男孩想了想,“那,你怎么保证我的安全?”

哟,小屁孩还挺聪明的,云萱乐了,“我能救你一次,就能救你第二次。”

小男孩半信半疑,“我能相信你吗?”

“给你。”云萱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递给小男孩。

小男孩数了又数,眼睛都直了,手都在抖,“一万两银票!”

云萱微微一笑,“你可以不信我的人品,但可以永远相信银子。”

说的好有道理,小男孩就这么被说服了。

他,绝对不是因为爱财!

走,干死他们!

隐身在树上的秦无恙嘴角直抽,她是真的喜欢拿钱砸人,偏偏,她说的好真诚,让人生不出反感。

她每一步都是精心筹划的。

抢人,伺机而动。

放小男孩离开,是为了得到他的信任。

揭穿叶宜蓁的阴谋,是为了激起男孩的愤怒,彻底断了叶宜蓁的后路。

自曝身份,是为了让男孩觉得他们都是受害人,是同一个阵营的。

最后,扔出一叠钱,彻底说服男孩,完成闭环。

每一个环节都环环相扣,全在她的掌控中。

她将人心算到了极致!

不过,她的心是正的,堂堂正正的明谋,没有牵扯无辜的人。

忽然,他有点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此时,叶宜蓁亲自带着下人四处寻找,累的气喘吁吁还坚持着,赢得了无数人的赞美。

但,现在越风光,越得意,之后,摔的越惨烈!

第22章 你扣一个偷情,我扣一个造反

随着时间的推移,叶宜蓁越来越焦急,“怎么还找不到人?按理说,我们第一时间封锁寺庙,贼人应该还在寺里。都找过了吗?”

“都找过……啊,还有几个雅院没找。”

叶宜蓁闻言皱了皱眉头,雅院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包下来的,谁敢去搜?不想活了?

她看着天色,这都中午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不禁忧心忡忡,“孟哥哥 ,万一歹徒偷偷躲进雅院,不小心伤到贵人,就是我的罪过了。”

明明是想搜院子,到她嘴里,就是替贵人们担心,显得特别善解人意。

孟逸文眼睛一亮,“我亲自走一趟,跟各位贵人打声招呼。”

说是打招呼,其实就让人自查一下,他也能结交一番,拓展人脉。

两人带着手下去敲各个雅院的门,身后还跟着一群热心肠的香客。

包下雅院的都是高官家眷和勋贵家眷,都没有为难他们,客客气气的。

孟逸文不搜,而是让他们自搜,不会伤了他们的体面,说到底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

这不,他和叶宜蓁收获了一波好感。

还剩下最后两个雅院,叶宜蓁饿的肚子咕咕叫。

孟逸文也饿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叶宜蓁是又累又饿,疲惫不堪,但还坚持着,“不了,一想到孩子在受苦,我就担心的食不下咽,只想尽早将孩子救回来。”

她无时无刻在表现自己的美德,让众人夸了又夸。

听着大家的夸赞声,叶宜蓁心中暗暗得意,过了今日,她将是京城口碑最好的贵夫人。

云萱拍马都比不上她!

一想到能将云萱踩在脚底下,一泄心头之恨,她就干劲满满。

最靠近枫叶林的雅院内,云萱痛痛快快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叫了一桌子素菜。

小男孩也被人带下去漱洗,换上不合身的干净衣服,坐在云萱对面大快朵颐,吃的小脸颊鼓鼓的。

他早就饿坏了,吃什么都香。

云萱给他挟了几筷子菜,“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小男孩偷偷看了她一眼,眼神充满了怀疑,纠结,不安。

云萱看在眼里,也不多说,这小家伙经历了这种破事,不可能轻易相信别人了。

就算她说的再多,他还半信半疑,不过没关系,只要他配合就行。

吃饱喝足,春华送上冰糖燕窝当饭后甜点。

小男孩尝了一口,眼睛刷的亮了,“这个好好喝。”

云萱看出来了,这小子就是个小吃货。“小家伙,你……”

小男孩两三下就把燕窝喝完了,满足的摸摸肚子,“我叫安康。”

一听这话,云萱就知道暂时得到了他的信任,这小屁孩还是挺机灵的。

“你怎么联系你爷爷?需要我帮忙吗?”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敲门声。“开门,快开门,我是定北侯府世子,有事相告。”

云萱放下白盅,擦了擦嘴,看向对面的安康,“他们来了,你先去屋里。”

“好。”安康乖乖的跳下椅子,飞快冲进屋子,却悄悄凑到窗边偷看。

云萱无视外面的敲门声,轻声吩咐下去,“去,泡壶好茶,上些干果茶点。”

“是。”

孟逸文敲了半天,门一直没有开,不禁纳闷。

里面应该有人啊。

他看向寺里的方丈,“怎么一直不开门?拐子不会躲在里面吧?这是谁家包下的?”

“这……”方丈哪里知道,昨晚来的香客太多,他不可能一一接待。

他在人群里寻找知客僧的身影,孟逸文已经不耐烦了。

“快说啊,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皇觉寺担待不起。”

就在此时,院门开了,一个青衣侍女探出头,“谁呀?”

叶宜蓁一眼就认出了她,顿时激动起来,“春华?怎么是你?你家小姐呢?”

春华微微蹙眉,还没有说什么,孟逸文就将她一把推开,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

他一眼就看到坐在树下喝茶的美丽女子,一袭紫衣,佩戴珍珠首饰,显得高贵典雅。

他顿时火冒三丈,“云萱,果然是你,你一晚上没回侯府,居然躲在寺庙偷情!”

全场一片哗然,偷情?跟谁?好刺激!

最喜欢这种桃色绯闻了!

叶宜蓁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嘴上却痛心疾首,“弟妹,你怎么这么糊涂? 怎么对得起世子?你让侯府的脸面往哪里搁?”

孟逸文面红耳赤,情绪极为激动,“云萱,你跟人通奸,不配当我们定北侯府的二少夫人。”

他俩生怕别人不知道云萱的身份似的,一上来就大声宣扬,还给她扣上了罪名,疯狂的想将她打下尘埃,狠狠拿捏住她。

他气势汹汹的大喝道,“你这是要浸猪笼的!来人,把她押回去处置!”

太好了,云萱的名声毁了,再也嚣张不起来,这辈子只能给定北侯府做牛做马,任由他们践踏。

手下们如狼似虎的扑上来,云萱坐着不动,忽然大喊一声,“不好了,定北侯府要造反!”

你扣一个偷情,我扣一个造反,很公平,是吧?

这一嗓子把大家吓了一大跳,造反?这可比偷情严重多了。

孟逸文气坏了,“你胡说什么,快,把人带走。”

手下粗鲁的将云萱往外扯,云萱努力挣扎了几下,“我没有偷情,我昨晚躲在这里,是因为听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秘密……”

她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成功激动了香客们的好奇心。

孟逸文已经领教了她的嘴皮功夫,不敢再让她发声。

“把她的嘴堵上。”

云萱看向人群,面色惶恐,“这是要杀人灭口,救命啊。 ”

孟逸文气的浑身发抖,亲自过来捂嘴。

一道威严的声音猛的响起,“住手。”

孟逸文猛的扭头,脸色变了几变,“定国公,您怎么来了?此女心性狡诈,就喜欢胡说八道,你千万别信她的鬼话……”

定国公从隔壁院落走出来,很是威严。“让她把话说完。”

孟逸文脸色不好看,却不敢跟定国公对着干。

定国公虽然退了下来,但,他的儿子镇守西北,麾下有十万精兵,权势滔天,不像他们定西侯府,空有爵位,却没有实权。

定国公的视线落在云萱脸上,这小姑娘不是个简单的,“二少夫人,你说。”

云萱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神色惶惶,“是这样的,我无意中听到叶宜蓁精心安排了一个阴谋……”

如一道惊雷砸下来,叶宜蓁闻声色变,不!不会的,她不可能知道!

第23章 扎心了

云萱一双乌黑的眸子看了过来,“啊,忘了介绍一下,叶宜蓁,就是这位,你们都认识吧……”

她眼中隐隐有一丝嘲讽,又像是一切尽在掌控的笃定。

叶宜蓁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行,不能让她再说下去。

“弟妹,我知道你恨我,讨厌我,你怎么对我都没有关系,但不要牵扯到侯府,定北侯府忠心耿耿,不该成为你迁怒的对象。”

听听,她是多么的宽容大度,多么的识大体。

衬的云萱是个心胸狭窄,不择手段,报复心重的坏女人。

云萱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不紧不慢的开口。

“这位夫人说要在皇觉寺安排一出好戏,要让世人知道,她是个善良正直的好女人,从而打开上流社会的圈子,笼络人心,顺利进入皇宫干大事。”

她说的很笼统,半含半露,却比直接了当说更能激起大家的遐想。

定国公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的政治素养强过在场的香客,短短一句话,听出了步步惊心。

在皇宫干什么大事?刺杀?毒杀?造反?无数个念头闪过。

但,前提是,这话有几分真实?

叶宜蓁的心怦怦狂跳,快要跳出胸腔,惊惧万分。

云萱面露迷惑之色,“我不知道,什么大事需要一个女人抛头露面拉拢人心,但我就好奇,她安排了什么好戏?所以,我提前过来蹲点。”

她解释了自己出现在皇觉寺的原因,有点离谱,但,合情,又合理。

大家猜出她没说出口的话,说白了,就是过来搞破坏嘛。

定国公微微蹙眉,好戏?是指刚才的事?闹的这么大,确实有刷声望之嫌。

叶宜蓁的心怦怦狂跳,浑身发冷,她怎么会知道?难道,她身边有奸细?不,不可能!

“你一派胡言。”

一个官眷忍不住问道,“你是说,拐子事件是叶宜蓁精心筹划的?”

她是大理寺卿的嫡女秦素素,性情刚烈,爱憎分明。

叶宜蓁的心一惊,刚才两人还相谈甚欢,约好了要经常走动。

“素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为人,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之前,秦素素看她那般热心肠,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伸出援手,对她的印象极好,还打算将她引入自己的朋友圈。

可这会儿,她有些动摇了,执意要一个答案。

云萱微微颌首,语气坚定,“是。”

秦素素心乱如麻,“这怎么可能,她图什么?图一个美名?”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还图我爷爷的本事。”

一个小男孩从屋内走出来,小脸嫩嘟嘟的,一双眼睛又黑又亮。

叶宜蓁瞳孔剧震,她寻找了半天的人,怎么会这里?云萱……抢来的?

大家也认出来了,秦素素呆呆的睁大眼睛,“天啊,他怎么在这里?”

云萱冲安康招了招手,安康乖巧的走到她身边,小手拉着云萱的手,仿佛这样能让他安心。

“被我派人救下了。”

救下?这话很有意思。

看着小男孩信任的依偎在云萱身边,叶宜蓁又气又恼,她累死累活,忙活了半天,什么都没得到,全给云萱做了嫁衣?

不行,她不能让云萱摘了桃子。

她露出最和善最温柔的笑容,“小家伙,你别上她的当,她是个诡计多端的女人,满嘴谎言,她是要借着你的手害我。”

背后说人坏话,不对,她是当面说,人美心善的人设已经摇摇欲坠。

哪个好人会这么说自己的弟妹?但她顾不上了,这个孩子太重要!

安康抿了抿嘴,天真的问道,“你们什么仇什么怨?”

叶宜蓁觉得这孩子之前对她有好感,先入为主,应该还能挽回。

“她恨我抢了她的夫君,但,其实,她才是中途插进来的第三者,我和夫君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

她只想怎么哄回小男孩,却没有发现一边的秦素素脸色变了。

什么叫第三者?据她所知,云萱和孟逸文的婚书更早,婚书为凭,而不是靠所谓的感情。

呵,原以为叶宜蓁也是受害者,还挺同情她的,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安康眨了眨眼睛,“那,你们为什么还让她插进来?她拿刀威胁你们了?”

稚子童言最真实,最戳心窝,叶宜蓁的笑脸僵住了。

“不是这样的,她家……用钱砸人……”

这话哄得了普通香客,却骗不了消息灵通的权贵,也骗不了安康。

这一刻,安康对她的好感消失殆尽,心中的天平终于倒向云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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